赵燮上前扶住醉倒的许云阶,对沈千重道:“陛下,瞧这酒真烈,安王一杯便倒。”
沈千重拂袖站起来,从许云阶身上收回视线,道:“今日,是朕,是大渊最大的日子,也是朕立后的日子。”
他瞧着晕倒在赵燮肩膀上的许云阶,心虚得侧过脸,道:“许云阶,其汤太子,今之安王,芝兰玉树,敦厚纯良,是为朕之佳配,朕欲与其喜结连理,携手一生,共面黎民。”
新封的太傅、许云阶的舅舅赵敬温言打断他:“陛下,臣女与安王有婚约在身,虽说臣的女儿不过两岁年龄,但是安王不可不奉诺啊。”
沈千重一噎,看向赵敬,沉声道:“婚约?”
“是啊,婚约。”赵敬前来接住许云阶,温和地看着他,“臣妹是安王之母,现在安王在京中没有府邸,臣请陛下允许臣将安王带回府中照料。安王自小体弱,被幽禁多年,心中甚是积郁,瞧着不是长寿之法,有家人陪在身边可能会更好些。求陛下成全。”
沈千重好似回到那夜,火把与灯笼在城垛幽幽暗暗,李惊天站在城墙看着他,笑他野狗入笼,活不了了。
今日,赵敬之举,沈千重不信是一人所为。宿域人要杀他,其汤人要将殿下夺走,都不想让他好过。
便连许云阶醉酒都可能是假。
沈千重眯了眯眼,没有出声呵斥。
“殿下。”沈千重料想到什么,一步一步向许云阶走去,垂下眼看见将袖口越抓越紧的手指,咧嘴一笑,出手抓住,“你去何处我都会将你抓回来。”
许云阶眼睫一颤,慢慢睁开眼,那双含满水雾的眸中虽有醉意但不浓烈。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沈千重,忽然推开赵敬走过去,顺手握住一杯酒泼在沈千重脸上。
满座皆抽气,纷纷起身告退。
他要离开我!这个认知让处于崩溃边缘的沈千重怒不可遏,癫狂得让金吾卫拦住所有出口,喝道:“不许走!今日谁也别想走!他!许云阶!朕要让他做朕的皇后!”
“沈千重!”许云阶也怒,几步抢前抽出一个金吾卫的剑横在颈前,“你闹够了没有?!我是男人!还是其汤废太子!我如何做你的皇后!”
“你用性命威胁我?”沈千重不可思议地放低声音,可是胸腔怒火燃烧,烧得他自重生以来压抑的暴躁通通炸裂开来,烧得他没有一丝理智,“你假意对我顺从,让我放了端王府与宋子折,现在我没用了!便联合其他人想要逃离是吗?你就这么不喜欢我?一次两次都要抛弃我?!”
许云阶偏头不看他,颤抖纤弱的手腕提不住剑,放在肩膀上,锋利的剑刃划破衣裳。
“若我灭了你的国,你却需要用身子来换取家人的平安,这样,将军、陛下,你会爱我吗?你不恨我吗?”
沈千重咬牙。
今日他一直很高兴,登基,接许云阶入宫,然后封后。
他不与许云阶商量是觉得许云阶不会答应,他坏事做尽不差这一件,可是许云阶不愿意,死也不愿意。
“你这样说,好像也无错。”他颔首道,“确是如此,不过殿下,你可以活着出宫门,你觉得其汤旧臣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