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这是谁的医馆,有几个脑袋,也敢来闹事?!”
先闻其声,我心中便是一凛。
接着一个火红衣裙的少女款款步入。
她面若桃李,仪态万千,只一眼,就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那勋贵子弟嗷嗷叫着要给少女教训,却在看到少女身边那面白无须的中年人之后,立刻闭嘴溜了。
我连忙请她上座,她却不肯,只撇起嘴来:
“给你医馆你不开,给他大官他也不做,我父亲和我,可都不大高兴。”
她又凑近了我,在我耳边悄声道:
“我知道他为何不肯。他心有所属,对不对?”
这句话说的咬牙切齿的,我“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她盯着我瞧了半晌,冷笑一声:“我再给他半月,到时候,我可没有这般的好脾气了。”
说罢一扬手,“啪”地一声抽在桌子上。
桌子霎时四分五裂,少女已扬长而去。
我望着那破烂的桌子,思绪良久。
失魂落魄地关了门,正要往家走,恰好遇到来接我的虞北境。
他见我面色不对,连忙询问,我只是不肯说。
旁边几个铺子的掌柜却添油加醋把事情说了,只恐牵连到自家,直劝虞北境答应了那少女。
他们想不明白,金榜题名固然好,可做了贵人的女婿那也是一步登天,有什么可不愿意的?
我一直不言不语,虞北境怕我害怕,本想安慰我几句。
却不料我开口挤出一个笑来:
“大伙说的没错,你考虑考虑。”
虞北境立时急了,咬牙切齿道:“阿嫂果真是这般想的吗?”
我笑的愈灿烂:“当然了。跟了贵人,吃穿不愁,还有医馆开,有什么不好的?我嫁与你们虞家,这些年吃了这许多苦,也该享享福了,虞北境,你莫要太过自私。”
虞北境仿佛被人捅了一刀一般,霎时面色惨白。
我不再说话,绕过他,径直回家去了。
自那天之后,我直接搬到了医馆住,虞北境也不再到医馆里来,婆母急的两头奔走,很快病倒了。
我不忙的时候熬了药给婆母送去,她拉着我的手,低低哀叹:
“他的心思,我当娘的哪有不明白。玉娘,娘只问你一句,你的心意如何?”
我笑了:“娘,夫子说得对,能被贵人看上,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这福气落到头上,既然躲不过,不如就接着。”
“可你的心意……”
我却没有等她说完,只管把药送过去,堵住了她的嘴。
我的心意,那是世上最最不重要的事了。
婆母和虞北境就是我樊玉娘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无论如何,我希望他们能过得好。
事已至此,虞北境仕途无望,我不能让他为了我,再丢了性命。
婆母操劳一生,也应该安享晚年。
至于我……我真的,不重要。
17
半月之期很快临近,虞北境没有再来找我,我每日在医馆坐立不安。
那一日一早,医馆却突然来了不之客。
樊光宗不知怎的,知道了我们在京城的落脚处,竟直接找上了医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