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皎皎捏着手册,站在原地,心情复杂。这一切都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一群灰白的绵羊从她面前慢悠悠地走过,路上留下密密麻麻黑色的小颗粒。
一阵风过,新鲜的粪便气息十分上头。
黑娃不知何时走到她旁边,幽幽地看她一眼,狡黠地笑道:“我有个办法……”
“什么?”何皎皎问。
黑娃摊开手掌,抖了抖:“五十。”
何皎皎愤恨地瞪他一眼,又无可奈何,只能掏出五十块,一把拍在他手上。
“说!”
“所以你去发免费的鸡蛋了。”房间内,季长安坐在椅子上,忍俊不禁。
何皎皎擦汗的动作一停,瞪他一眼:“你再笑。”
要知道黑娃说的好主意竟然是挨家挨户送鸡蛋,何皎皎打死也不会给他那五十块钱。可她不但给了,而且还照做了。
效果很显着,村民们乐呵呵地接了鸡蛋,然后请她离开,什么普法宣传,狗都不听。
何皎皎想起来就呕气,此时见季长安翘着个二郎腿,一副嘲笑的嘴脸,心里就来气。顺手抓起小毛巾,往他身上扔了过去。
“又累又饿,你请我吃什么?!”
季长安一抬头,便是一惊:“我大老远的来看你,还要我管饭?何律师,过分了吧!”
但见何大律师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便笑了笑,拿起落在身上的毛巾,揩了手,问:“这穷乡僻壤的,你想我请你吃什么?”
何皎皎故作沉思,眼珠子转了一圈,最后落到还没发完的鸡蛋上,笑得狡黠:“我记得师兄厨艺不错……”
季长安头一歪,叹了一声,认命地拿着鸡蛋去了厨房。看着他的背影,何皎皎笑了。
她想起那一年,季长安来家里找她爸说论文的事情,正巧她爸妈没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何皎皎心血来潮,想要做一个番茄炒鸡蛋,可菜没做好,手倒是被划破了。
那时候多痛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季长安紧皱着眉头,仔细地给她包扎,包完又去做饭。
而如今,同样的场景,他站在那里,何皎皎没由得一呆。四年过去了,他的身形没有走样,只是白衬衫换成了纯黑,就像两张底片,慢慢地交迭,逐渐模糊,又慢慢清晰,最后啪地一声完全重合。
“季长安。”何皎皎轻声喊道。
季长安动作不停,问她怎么了。
望着他的背影,何皎皎喝了一口水,状若无意道:“要是时间就此停下,也挺好的。”
“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季长安笑了一声,叹道:“时间真快,小姑娘都长大了。”
“说起来像你很老似的,也就比我大七岁。”何皎皎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