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岳这时候才明白,程熙说的乱七八糟的人是谁。
他们分开四五个月,乔安再一次联系他是希望他陪自己去堕胎。季岳还没强大到心情完全不受影响,但纠缠不清的那段日子让季岳产生了足够多的抗体,他只觉得惋惜,并不觉得难过。
乔安在电话里声泪俱下,季岳听得心里不是滋味,说自己会陪她去的。
手术约在周三,和任务对接的日子冲突了,季岳特意和齐悦心协商改了日期。
乔安的状态很不好,季岳从没看过她这么憔悴的样子。在医院见面的时候,乔安失魂落魄的等在诊室外面,看见他来了,局促的从椅子里站起来,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谢谢你。”
“没事,什么时候排到你?”
“应该快了。”
手术室外的气氛很沉重。乔安后面排着一个看起来刚成年的女孩子,她一直在哭,不敢发出声音,只能不停的吸着鼻子,旁边的母亲骂她不要脸,或许是怕丢人,她的声音不大,阴狠狠的在女孩耳边低语,听起来像某种恶毒的咒语。
季岳觉得这里压抑得让他透不过气。
“真的很谢谢,我没想到你会答应我。”
“乔安,如果你真的没想到,就不会打电话给我了。”季岳知道乔安在那么多男人里选中他的原因,因为他曾是最爱她的一个,或许也是最善良的一个。季岳不想谴责乔安的这种心态,人不能总是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生病失落的时候,希望有个贴心的人照顾自己这也无可厚非。他曾经想做乔安最坚实的避风港,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兴趣了。这一次陪她过来,只不过是于心不忍。
乔安进了手术室,季岳坐立难安,他在走廊里来回踱步,阅读墙壁上的科普。
他交过几任女朋友,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大直男。女孩子会痛经会流血会情绪烦躁,这些事情他都清楚也总能送上体贴的照顾。可是今天看到这些科普他才深刻的明白,女人因生理构造而承受的痛苦,不是一杯红糖水就可以解决的。季岳感觉自己已经习惯了歌颂,歌颂母亲歌颂繁衍,却没想过这种痛苦只是无法选择。
乔安被护士搀扶着走出来,季岳上前扶住她,认真听护士交代的注意事项。乔安本来就瘦,现在几乎就只剩一把骨头,季岳搂着她的肩膀,感觉自己稍一用力就会把她捏碎。
观察室里乔安一直在哭,季岳没问她发生了什么。
离开医院的时候季岳把自己的衬衫外套披在了乔安的肩上,乔安难得的露出一个笑容,说现在还在夏天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得了什么重病。生产之后不能着凉受风是季岳从妈妈那里听来的,他不太能判断什么是着凉什么是受风,好像一个女人只要生完孩子,整个世界吹过来的都是呼啸的寒风。
季岳没让她脱下来,保暖一点总归是没错。
有人从急诊大厅里跑出来,他跑得匆忙,不小心撞到了乔安的肩膀,却没说对不起。
乔安被撞进季岳的怀里,腹部因为身体的震动剧烈的发疼,她捂着肚子弯下腰,几乎要站不稳。
“兄弟,撞到人不知道说声对不起吗?”季岳对着那人的背影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