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乘舟依然还是那副表情,他的右手不再滴血,只是手腕还有些扭曲,耳边是弟子们压低了声音的讨论声,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
一个很荒谬的念头从他心底一闪而过。
谢纾不会是把他……当替身了吧?
那种心脏跳动到失重的感觉再次向他袭来,血管像是被人挤压,脚底微微发麻。某种怪异的焦灼和暴躁撺住了他。但他只是头脑发昏了一瞬,就重新控制,让自己恢复了冷静。
不可能。
他垂着眼睛,但是他确实没有昆仑太学宫的记忆。
可那分明就是他。他当年也在昆仑太学宫就读,能让贺兰缺拜托照拂谢纾的,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昆仑的二弟子?他早就死在昆仑之乱中了。
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个人不可能对自己陌生,即使他丢失了关于昆仑太学宫的记忆。
梦境中似乎有关白衣少年的事情就会自动模糊,他们只能看个隐隐绰绰,他无法得到更多的信息,似乎是有谁把谢纾关于这块的记忆故意模糊。
或者说,故意不让他们看的。
他心绪混乱。那厢,白衣少年耳边难得清净一回,久违地舒坦起来。
自从开学后,他被谢纾骚扰得不厌其烦。
虽然这么说,事实上,谢纾也没有骚扰他,甚至还跟个小女孩一般,在两人的课桌间划分出一道“楚河界限”,嫌弃他嫌弃得明明白白。
只是这混账崽子天生就与学习不对付,上课的时候喜欢偷摸着吃各种糕点不说,坐姿也总是七歪八扭,好似有人往他椅子上扎了钉子,甚至还经常跟周边人窃窃私语并传小纸条。
诸如此类令他匪夷所思的举措数不胜数,简直跟个叽叽喳喳、娇生惯养的小凤凰一般无二,吵得令他难以静心。
谢纾缺席,他第一次可以专注地听课,而不需要分心“伺候”身边那位大爷,本应该是感到如释重负,可是不知为何,他反而课堂上莫名其妙地走神了两次,尤其是听到了耳边的小声议论。
“听说谢纾昨晚被罚站了一整个晚上……”
“真的?一个晚上?哇,这也太惨了点。”
“这是又犯了什么错?”
“好像是谢长老对他的成绩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