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便是给天子当肉盾的好苗子。
银丹起身退在一边。
谢灵越看看李鸣岐耷拉着的脚踝,再看看李鸣岐苍白的脸,脑海里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活该,谁让他骗你?这是他应得的。
另一个占据着道德高地,说无伤大雅的骗骗你罢了,你怎能让银丹把他伤成这样?简直太残忍了!
两个小人打得不可开交,而谢灵越的脸色也变了又变。
李鸣岐大抵能猜出来她在想什么。
这位县君虽骄纵任性,但本性不坏,不是故意要伤他,而是气狠了,才想给他一个教训罢了。
——谁让他又骗他来着?
这事儿说起来还是怪他。
李鸣岐道:“灵越,我没事儿,你别担心。”
一边安慰谢灵越,一边靠在石头上,借着石头的力,捏着自己的脚踝狠狠往上一送。
钻心的疼险些让他咬破自己的舌头,但他忍住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白着脸,微微活动被他重新接上去的脚踝。
“你看,我的腿不是好了么?”
李鸣岐指给谢灵越看,“银丹姐姐的医术还是很高明的,我的腿已经能自由活动了。”
傻子,那哪是银丹给你治好的?分明是你自己把脚踝接上了。
谢灵越心疼不已,压在心头的火彻底消了。
“以后不许骗我了。”
谢灵越小声道。
李鸣岐莞尔,“好,以后我绝对不再骗你了。”
“那你——”
谢灵越声音顿了顿。
但看李鸣岐面上尚未褪去的冷汗,她又叹了口气,道:“罢了,我不问了。”
李鸣岐知道她想问什么,他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他伸手,隔着衣袖拉着她手腕。
这个动作虽亲密,但并不与她产生直接的肌肤接触,所以倒还算知礼,但行为知礼的他说出来的话,却与知礼没什么关系——
“灵越,我心中亦有你。”
李鸣岐道:“只是我此时身份微贱,不敢登门求娶。”
他说不骗她,便不会再骗她。
“但是灵越,我并非庸碌一生的鸟雀,我心中亦有凌云志,亦想冲天而起,挥斥方遒。”
李鸣岐轻声道:“唯有如此,我才能配得上你,配得上你这位金尊玉贵昌平县君。”
“所以灵越,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话刚出口,李鸣岐却忽又改口,“不,你不用给我时间,也不用给我承诺,说你会等我。你只管去做你自己,做自由自在的小县君。”
“朽木不配让凤凰停留。”
李鸣岐认真道:“但我相信,我是梧桐,只要我扎根泥土,葱郁而长,终有一日会长成值得凤凰栖息的良木。”
少年的眼眸明亮而清澈,轻声面前的女郎,“到哪时,你再回头看一眼我这块梧桐木,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