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外婆最是小气,从来舍不得花钱。
她不愿永久地耽于那些往事,怕自己举步难行,可后来再看,却发现,就是那些往事让她勇往直前。
如今乘坐的航班并非当年前往北京的那班,可温溪却频频回想起那时,陌生的人,陌生的景,忐忑又不安,但没想过回头的心情。
遮光板被抬高一截,温溪鼻尖上的墨镜很好的弱化刺眼光线,从高处能远远望见远处的秦岭,重重叠叠的山峦连绵起伏。
落地长沙后,陈裕推着推车往外走,两人所带行李都不多,倒是简便。
机场内的播报声同人声交替嘈杂,因为陈裕没通知温溪,是以温溪只买了她一个人的火车票。
“待会还需要坐火车,火车到站后还要打车才能到住的地方。路途漫长,要是后悔了,你还可以直接买返回的航班。”温溪低声同他说。
“嗯,我知道。”陈裕很淡定地说,行走间仿佛对机场布局并不陌生。
“所以?”
“所以,我没后悔。”
温溪也不多说,径直带他出机场,绕道高铁站去乘坐火车,带着陈裕去售票口排队,排着队到了前头,温溪叫他拿身份证出来,陈裕却一愣,道:“我有买票。”
温溪动作一顿,撩起眼皮定定觑他。
既然有票,两人自不能站在前头挡后面的路,检票入站后,温溪才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什么?”
“你怎么知道是去榆县。”
即使那语气依旧无波,可陈裕还是从中听出了那点隐晦异常的警惕。
沉默在两人之间渐渐流淌了几秒,陈裕垂眸对上她的眼,“我问了老头。”
温溪这才点点头,收敛起那点本能的戒备。
陈裕不动声色地觑她神色,暗自握紧手中行李带。
正如温溪所说的那样,路途漫长,从北京飞至长沙再到榆县,抵达时,天色将晚。河流穿城而过,河岸两侧皆是人群。算命摆摊,圈套玩偶,围成群下象棋的大爷,叫卖的豆腐脑和凉粉,甜滋滋的红糖糍粑。
“小时候,我真的很喜欢来这儿玩。”
她目光长远地落着。
陈裕循着看过去,也只能看见一片虚空,和橘红的天。
下了车,还需要再拐一个弯就到,大约还是有几分近乡情怯,温溪脚步不自觉放慢,倒成了陈裕走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