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认出了他。只是她对这场意外相逢仿佛毫不在意,甚至不觉得意外。继而她收回了目光道,风轻云淡道,“怎么会是你?”
奇怪的开场白,仿佛他们的不告而别就在昨日,更不存在那场差点闹出性命的不欢而散。
周遂也感到不可思议。
原来久别重逢的人不需要任何客套言语,也可以随心所欲的开始谈话。
在来之前,在他们分开的这近半年里,周遂曾幻想过不止上万次和期期重逢的情景,有浪漫的,有哀伤的,甚至有相忘江湖相顾无言的悲怆,然而却万万没有料到此时此刻的这一种情景。
更何况此刻期期的脸上有着明显的伤。白皙修长的颈部挂着一片红紫,尖瘦的下巴上拉了一条细长的伤口,就连轮廓美好的眉骨和鼻骨都染上了一层恼人的淤青。
从而看得心惊肉-跳的他索性也直来直往道,“姚期期,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哦,我被人打了。”
期期答得轻巧。
仿佛只是被鸡毛掸子挠了一下。
然而周遂又不是瞎子,也不是没挨过打。怎么样伤的,他多多少少是看得出来的。只是他想不到期期竟然会有问就答,并且毫不遮掩。
“是谁-干-的?”
“你不认识。”
“期期,告诉我,”周遂努力地抑制着胸腔之中的熊熊怒火,“到底是谁对你做的这些?”
“都说了,你不认识。”
期期终于挑好了新的灯泡,继而她揉了揉膝盖,缓缓站起身来。
“期期,”周遂不自觉地捉住了期期纤若无骨的小臂,低声下气道,“我只是不能接受你这样不明不白地被人伤害。”
“别碰我,”期期终于有些不耐地皱了皱眉头,抽回手道,“很疼的。”
周遂讶异,“你还伤到了哪?”
期期将折好的纸钞丢进了王叔的篮子,随即自助找回几个硬币,将挑好的牛奶和灯泡放进自己的帆布袋里准备离开。
“我累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你要是不告诉我,那我也要回你家去睡觉,”周遂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显摆似的在期期眼前晃了晃,“我没有拿你的钱,房子也不算退,我想我们的租赁关系还是成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