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你。”期期叹气,“我真的累了。”
如此好声好气,反而让周遂懵了。
这一晚的意外重逢,让他总觉得她好像和从前一样,什么都没变,只是脸上身上添了些惹人心疼的伤。可他也很清楚,他们不一样了,甚至在某个一时说不上来的地方,期期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难道她已经走出那个人的阴影了吗?
他不知道,当然他更不敢问。
“期期,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周遂试探性的开口道,“我的车就停在巷子的东口,我们也就去看个急诊,其他哪儿都不去。要是之后你不愿意见到我,我出了医院就走,我不会多打扰你的,我就是担心你的伤,我是真的真的非常担心你。你是医护人员,你因为是知道的,万一伤口没处理好留疤了怎么办,万一伤到内里又没及时处理又怎么办……”
“没关系的,我不在乎。”
“我在乎!”
周遂像个耍脾气的孩子般,蛮横地站在了杂货铺本就小得可怜的出入口。于是,被莫名其妙揽住去路的期期只能数着老瓦片下坠落的雨滴。
一,二,三,四……
直到数到第十一滴的时候,她终于松开袖子下紧握着的拳头,对着眼前的高挺身影有些迟钝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
“好吧什么?”
“周遂,”期期抬起头静静地望着他,“要是我在车上睡着了,你记得喊醒我。”
周遂觉得不可思议。
天哪。
这到底是中彩票了?还是在做梦?
在行驶的过程中,他都时不时地侧头看着,随即再猛掐一把自己的腿心。尽管疼得龇牙咧嘴,可他还是忍不住在心内偷笑。
真好啊,竟然真的不是在做梦。
原本跑这一趟,周遂觉得能得到一些有关于期期的消息就很好,无论从谁的嘴里,无论是怎样的只言片语。却不想命运竟给了一把同花顺,居然让自己遇见了她。不但与她说了话,甚至还把她骗到了自己车上,乖乖去医院。
这时候的周遂就恨来之前怎么没洗个车再做个全车桑拿了……哦不对,给车做桑拿干嘛,他应该自己去桑个拿,然后沐浴焚香,更加人模狗样的一点来见期期。
不过期期可能是真的累极了,居然将脑袋抵在窗户上睡着了。
她的气息很轻。
吐息间会在玻璃上凝结出一层薄薄的水雾,继而徐徐消散,不时再度凝结,一次次循环往复。
周遂觉得自己大概有病,就连这样的场景都看得如痴如醉,甚至觉得曼妙不已。
他不想离开期期了。
再也不想。
就算工作再忙,就算人生还有其余关口需要一一攻破,他都愿意去尝试。他很需要她,他想这或许就像世间万物都赖以氧气生存,他就是这么没出息,期期就是他的氧气,他就是如此的需要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