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期期反倒逐渐平静下来,仿佛只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她不再啜泣,只是瞳仁深处布满了浓到无法消解的麻木恨意。
“……肖警官,他们那就是在犯法,对不对?”
“对。”
未受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少女的遭遇听得肖渝脑门突突直跳,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慰。不过他想,或许自己能做的也不是此刻的宽慰,而是尽自己最大努力真正去消除她的噩梦。
于公于私,皆因如此。
“那你可以帮我抓住他吗?”
“我会尽我所能。”
话很好听。
只不过生而为人,期期已经经历过太多的夙愿破灭。她相信,那一刻神色宽悯的年轻警官并没有想哄骗自己,但趋炎附势的学校领导和班主任对她所承受的骚扰一次次的选择视而不见,也让她明白恶人受惩大概率只是她的一个梦想。
更何况她盼着季红彬遭报应了那么多年,对方却依旧可以仰首挺胸的活着。
姚期期已经无法鼓起勇气再去上学。
从早到晚,她不可自抑地幻想着自己不堪的照片已经洒满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她都想去买把西瓜刀藏进袖管,亲自了结那个践踏自己尊严的恶人。只不过践踏自己尊严的并不止他一个,既然选择去捅死他,她是不是应该在最快时间找到季红彬,也对着她心口上狠狠地插上两刀。甚至在多年来选择对她的求助避之不及的父亲,她都在考虑要不要放过。
她想自己可能不是病了,而是疯了。
所以当和她同住一条街的同学裘森气喘吁吁地拍门告诉她徐迪迪已经被警察当众逮起来的时候,姚期期甚至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生怕是在做梦。
“徐迪迪被抓了?”
“期期,你知不知道,那个警察太帅了!”
“徐迪迪被抓了?”
“那个警察真的太帅了。”裘森绘声绘色道,“徐迪迪本来还在校门口撒泼狡辩,说你曾经对他有过示好,说你来学校的第一天脖子上就贴着几个创可贴,还说人人谁都知道贴那玩意是什么意思。但还没等他再诋毁你两句,那个警察就直接给他上手铐了!也不知道是抓到了什么证据,竟然可以做的这么利落果决!”
“我在问你,徐迪迪真的被抓了?”
“是啊期期,那个警察真的太帅了。你要不要去谢谢人家,我这就可以陪你出发!”
裘森的双手紧握着粉色的包带,目光期待到快要冒泡。
然而姚期期却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