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今天要拍定妆照,所以亲吻的时候都刻意收着力气,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初词清清嗓子,“你几点来的?”
裴谷雨笑眯眯的:“开始转移话题了?”
初词:“……”
她耳垂染着绯红,佯装镇定,“我就是随口问问。”
“哦——”裴谷雨拖长腔,阴阳怪气地重复一遍,“随口问问……”
初词没忍住,打了她一下。
这个会开完后,就到了拍定妆照的环节。
贵妃沈嘉家世显赫,父亲是当朝尚书,她没入宫前就是京中有名的才女,擅箜篌琵琶。
她的服饰多数颜色都比较艳丽。
初词坐在化妆室坐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化完妆。
她险些都要睡着了。
听到化妆师笑眯眯说“ok”的时候,她困倦地睁开眼睛,看清镜子里的自已时,整个人直接愣住。
其实这么多年她演过很多角色,化过各种各样的妆容,但是每一次见到的时候,心里还是会生出一种难言的情绪。
化妆师特意给她化了一下眼妆,眼线存在感非常强,但是眼型又画得偏圆,凌厉中裹着几分天真。
初词把贵妃所有的服饰全部都换了一遍,导演最后钦点了那件紫色宫服。
折腾一整天,四点结束的时候,初词肚子都要饿扁了。
中午剧组有盒饭,但是初词没什么胃口,啃了半个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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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时,初词本来以为贺景祈已经醒了。
结果拿着房卡进了房间后,里面静悄悄一片。
她顿了下,找出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踩着拖鞋慢吞吞走到卧室门口,推开门一看,床上鼓起一点弧度。
她绕了一圈,贺景祈还没醒,他侧着头,睫毛纤长,搭在眼睑上,偏薄的唇瓣轻抿着。
初词歪着头,盯着他的睡颜看了许久。
她忽然想起一个灰蒙蒙的下午。
那时是十一月份,外面已经见不到绿色了,全是黄澄澄的树叶,有的还挂在枝头,有的已经落了下去,天色灰蒙蒙一片,可见度非常低,才下午三点半,教室里就开了灯。
那是一节语文课,老师都去开会去了,这节课本来是要讲试卷的,临时变成了阅读课。
初词那节课看的是史铁生的《病隙碎笔》。
里面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我经由光阴,经由山水,经由乡村和城市,同样我也经由别人,经由一切他者以及由之引生的思绪和梦想而走成了我。那路途中的一切,有些与我擦肩而过从此天各一方,有些便永久驻进我的心魂,雕琢我,塑造我,锤炼我,融入我而成为我。
初词拿着浅蓝色荧光笔,认认真真地划了下来。
“下雨了。”
班里忽然起了骚动。
或者是因为已经一个月没下雨了又或者是因为阅读课太无聊,班里同学纷纷扭头盯着窗户。
雕琢她,塑造她
初词本来就坐在靠窗那一排,外面一点的位置。
所以她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窗外噼里啪啦的雨。
这场秋雨来势匆匆,又急又大。
“……好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