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简没见过王筝,只听过她的名字,知她是太史令最宠的女儿。
一说起赌局,慕容简来了兴趣,轻蔑的瞥了一眼王筝,“好啊,若你输了,便与秦家罪人一起受刑。”
王筝微微点头,撑着伞站在下面,静静等待午时三刻的到来。
城楼上下约千人,从午时等到午时三刻。
雨未停,反而越下越大。慕容简失了耐心,指着王筝,“你输了。”
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午时三刻已到”,纷扬的骤雨忽地停下,只有几点未尽的雨点,从遥不可及的天上滴落。
“雨停了。”
王筝抬起头,看向高高在上的慕容简。
之后,她转身对百姓道:“世上并无天罚。荧惑守心,只是荧惑星偶尔与心宿二星相遇之象。虽无规律可寻,但这事时有发生。”
有人反驳,“自天现荧惑守心,暴雨倾盆注,这难道不是天罚?”
王筝掏出一卷竹简,“连日暴雨,与天象无关。我翻阅了典籍中关于碧阳城下雨的记载,发现每隔五十年,碧阳城便会自九月始,频繁下雨。”
几位佝偻着背的老者,沉吟道:“王小姐说的在理,老夫十余岁时,碧阳城下了整整半年的雨,比之今日的还要大。可那一年,天上并无出现任何天象。”
暴雨与天象无关,又何来的天罚,需要活人祭天?
一时间,窃窃私语声不断。慕容简自知诡计败露,大声对着兵卒吼道:“行刑!”
可惜,兵卒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慕容难从人群中杀出,持剑领兵直奔城楼,“陛下有令,捉拿逆贼慕容简。”
兵卒们闻声而动,抽出佩剑朝慕容简冲来。
慕容简恍然大悟,疾呼藏在箭楼中的慕容进与自己的牙兵登楼,“慕容进,快!”
吼叫了半晌,左摇右晃的慕容进出现在他身后。
慕容简腹背受敌,不忘回身大骂他,“大难临头,你竟还敢喝酒?”
可真等他看清身后之人,他惊恐地叫起来,“鬼……”
这一声之后,慕容进重重向后倒下。
慕容难带着牙兵上楼,找到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慕容简,口中喃喃自语,“鬼啊。”
跟在慕容难身后的月浮玉眉心一跳,暗道不好,急忙跑去查看慕容进。
那张脸失了所有皮肉,只剩两颗浑浊的眼珠子挂在上面。一扒开裹身的银甲,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传来,其上遍布蛆虫。
短短七日,再见慕容进,他竟已腐烂至此。
孟厌冲上楼,惊骇万分,“他……上城楼前,不是这样的。”
今日慕容简与慕容进一起登上城楼,所有人亲眼所见,做不得假。
月浮玉细细查看慕容进的尸身。这事,一看便知是妖怪所为。他怀疑姜杌,但姜杌昨夜才归,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慕容简被带走,慕容难回宫复命。
勾魂的黑白无常出现,带走慕容进的魂魄。月浮玉追上二人,“他今日才死?”
黑白无常一时有些纳闷,“月大人,下官依令拘魂。他今日魂魄现,便是死于今日。”
顾一歧:“你忘了吗?生死簿上写的清清楚楚,慕容进死于今日,慕容简死于三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