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案司内,月浮玉端坐在主位之上,“长话短说,找不到沈修荣。”
鬼差们已寻遍四国,无一人发现沈修荣的踪迹。
姜杌:“他随时可以夺舍。若按相貌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孟厌想了想,心头忽地冒出一个人,“花戚里曾说,玉簪花粉久久不散,不如让她帮我们再找找?”
“离开赵家村那日,我吩咐她和土地神留下。但她说家中有事,要回去一段时日。”顾一歧说罢,起身离开,招手唤来一鬼差,“你去金陵城,让花戚里速速来一趟幽都山。”
鬼差离开,几人继续议事。
月浮玉的眼神,在孟厌与姜杌之间来回打量,“说吧,巫九息怎么回事?”
孟厌硬着头皮解释,“她跑了。”
“你们难道不知道抓住她?”
“姜杌被她所伤,我这点修为,上去便是送死。”
事已至此,月浮玉也只好叹气吩咐道:“本官已派判官前去招摇山,若巫九息现身,他们会抓她回地府。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沈修荣。”
一个手中握有藏魂珠,还懂夺舍邪法的凡人。
比之妖魔鬼怪,更为可怕。
孟厌唯唯诺诺点头,临走前再三承诺,“月大人,下官已决心好好做官,好好为仙。”
“这话,本官已听你说过三遍。”
“是吗?你记性真好。”
回房路上,孟厌絮絮叨叨与姜杌说起自己的猜测,“沈修荣走前,明明说好五日便归。可直到我们离开,他仍不见人影,想来是已经察觉有异,先一步逃之夭夭。他们五人,在一起两百年,最后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沈修荣,委实够狠。”
身旁的女子断断续续提起当日地室中的所见之景,姜杌蹙眉思索,须臾后发问,“对了,折丹的魂魄去了何处?”
孟厌摊手,“不知道。她当夜抢了我的身子后,带我去了地室。”
等进了地室,折丹的魂魄消失。
孟厌害怕姜杌担心,着急出去,一直呼喊她。
可喊了许久,只有奄奄一息的巫九息在旁回应,反反复复求孟厌救救自己。
孟厌按照巫九息所言,救下她。
正欲扶她离开寻找出口,又听到其他妖怪的求救声,“也是奇怪,自进了地室,折丹的魂魄再未出现过……”
两人边走边说,孟厌记起花戚里的残魂一事,猜测当时附身在她身上的魂魄,没准是折丹的残魂,“她满怀惊恐,被活活闷死在棺材中。她死前执着地想救出巫九息,死后怨气不散,魂魄留在手串中。或许等我救出巫九息后,她的执念已了,残魂便自行散去?”
“或许吧。”
姜杌没见过折丹,不知她与巫九息之间的情谊为何深厚至此。
一个自私的妖怪,明明已经逃走,却仍义无反顾回去救人。
一个明明是人,却对一个妖怪心生怜悯,甚至为了救她,死于非命。
姜杌与巫九息相识千年,深觉折丹口中的巫九息,与他认识的巫九息,大为不同。
转念一想,巫九息被关了十年,日日受剜心之痛。
折丹,于她来说,是十年暗无天日的地室中,唯一的那道光。为了这束光,她做出任何事,似乎都不足为奇。
月出月落,金乌东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