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野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两人同时移开交错的视线,陈清野将手机夹在耳边,一边低声说着“朱教练?“,一边迈着长腿转身快步离开了后台。
岑舒贤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垂睫按亮手机。邹程七分钟前给她发来消息,说要来礼堂找她。
她撑着下巴思索了一会,担心邹程和冯泽远恰巧在后台撞上,干脆起身离开。刚踏出后台的侧门,前方音响就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
片刻后,所有灯光倏然熄灭,四周陷入黑暗。
台下,社联同学扯着嗓子喊“跳闸了——”“还是停电了——”,舞台的木地板被杂乱的脚步踩得咚咚响。
“有两级台阶。”
男生冷磁的声音,在一片黑沉中格外清晰。
很难认不出来这个声音,因为前面留给她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
岑舒贤抿了一下唇,按亮手机屏幕,借着微弱的荧光缓缓走下台阶。
然后就踩到了一团鼓起来的、软绵绵的东西。
她猝不及防,高跟鞋陷进去崴了一下,整个人朝左侧倒去——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有力,在那瞬间握住了她的手腕。她踉跄一步,跌入一个宽阔坚硬的胸膛。
苦橘和海盐的香气一瞬间盈满鼻尖。
“地上有卷起来的地毯。”岑舒贤整个人贴在陈清野胸前,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震动。
“……”
她很想质问陈清野为什么刚才不一起说。
但她抬起头就看到他耳边亮着的手机屏幕。
[朱教练2:15正在通话中]
屏幕微暗的光照出陈清野棱角利落分明的下颌线,电话那头,是中年男人粗噶的声音:“什么地毯?”
她看到他喉结滚了滚。
“没什么。”
陈清野的手还握着她的手腕,力气不小,小指冰凉的金属尾戒烙印在她腕侧的动脉上,贴着她的每一次脉搏。
岑舒贤想让他松开自己,又顾忌到对方正在打电话,有些犹豫地抿了抿唇。
“嗞——”
又是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
走廊的灯倏然成排亮起,光重新降临,让一切无所遁形。
岑舒贤抬起头,和陈清野对上视线。
清黑冷淡的瞳孔里,映着她小小的影子。
她扬起一个微笑,正打算说“谢谢,现在能放手了吗”的时候,听到一个不可置信、气急败坏、石破天惊的声音: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岑舒贤回头。
陈清野松手。
邹程站在走廊尽头,看着他们,两眼瞪得像铜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