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生替他擦拭湿发,“大人都已经安排妥当,咱们赶路这么久,总算到了,殿下您也可以安心了。”
姬恒往外看了一眼,“荣蓁呢?”
恩生道:“大人她没有同您说声吗?方才有人来寻,她匆匆忙忙便离开了,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姬恒蹙眉,又等了一会儿,荣蓁还是没有回来,倒是安排了吃食,他只简单用了些,便回榻上歇下了,赶路疲惫,再醒来时天色已昏暗。
外面吹起冷风,姬恒坐起身来,恩生听见响动走进内室,“殿下醒了?”
“荣蓁还没回来?”
恩生摇了摇头,姬恒没想到来了益州,还是见不到她身影,晚膳送了过来,姬恒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姬恒坐在桌前等着,手中的书卷未翻动几页,烛火明明灭灭,一直等到入夜,荣蓁才从外面进来,姬恒站起身来,“你去了哪儿?”
荣蓁没想到他竟一直等着自己回来,面带歉意,“益州案的一个关键人物找到了,只是不便直接拘押在府衙,我是去见了那人一面,可惜,那人软硬不吃,并没有吐露出什么。”
荣蓁身上的衣服还未换去,整个人仿佛结了霜一般,恩生让人将浴桶抬了进来,又退出去,姬恒上前要帮她宽衣,荣蓁退后一步,姬恒这才察觉她的手臂竟受了伤,被斗篷遮盖住,他初时没有察觉,“谁伤了你?那个逃犯?”
荣蓁按住手臂,“只是一些擦伤,涂了药过几日便好。”
她越是这样轻描淡写,姬恒越是不信,荣蓁无奈,只得将衣衫解开,姬恒仔细验看,才发现像是被利刃割伤的,虽然流了不少血,好在伤口不深,“我去让人请郎中来。”
荣蓁连忙摇头,“不可,在这儿里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留心,这么晚了去请郎中,一定会被她们猜出些什么。我这里有金创药,一会儿飞鸾回来,替我包扎就好。”
荣蓁身上也脏污得厉害,姬恒非要服侍她沐浴,这般亲密的举动,就算新婚时也未有过,偏偏荣蓁此刻还拒绝不得。
姬恒并没有服侍过谁,但这倒也不难,特别是瞧见荣蓁假作镇定的眼神,他更起了兴致,拿起绢帕,轻轻擦拭着她的肩背,水流自颈边滑落,长发微湿,姬恒修长的手指上沾了他惯用的香膏,涂抹在她发间,一举一动,倒的确有贤夫的模样。
荣蓁自从京城离开,已有许多时日未碰过男子,被他这般贴身服侍,无微不至,只觉“受刑”一般,沐浴终于结束,荣蓁逃也似的离开,再回来时,手臂已经包扎好,姬恒掀开锦被,扶荣蓁躺下,他吹熄了烛灯,房间顿时黑暗,姬恒躺在她的身侧,刚想同她说说话,荣蓁奔波一整日,刚沾了枕头,便已经睡着了。
姬恒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轻轻靠了过去,将她的伤臂放在一侧,揽住了她的身躯,直到此刻,姬恒才发觉自己这颗心安定下来,这场辛劳才算是值得。
第023章委屈
天刚破晓,卢昉便叩开了苍山别院的门,她身上带着寒霜,却又万分急迫,守卫看出她的心焦,连忙请她进去。
半炷香后,许文华来到正堂中,开门见山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她了解卢昉的脾性,若非是处理不了的大事,万万不会如此无礼。
卢昉正要开口,瞧见一旁侍人,又有些顾忌,许文华挥手让人退下,坐了下来,“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卢昉言简意赅,“半个时辰前,我突然收到一封信,信上说秦岭被人带走,如今不知所踪。”
许文华显然明白这个消息的分量,不由蹙起眉头,“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那封信上只写了这么多。”卢昉有些沉不住气,“秦岭知道那么多的秘密,我们的事她全都经手过,当初我便劝您除了她以绝后患,可您对她存了仁善之心,说什么也不肯动手。”
许文华看着她道:“你以为这个消息是谁透给我们的?杀了她的确容易,但她在我手下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不会防备着。若动手的是我们,那么今日只怕这封信便送到荣蓁手中了……”
她语声突然停了,卢昉顿时了悟,“您觉得带走秦岭的那个人,是荣蓁!”
许文华眼神里中的狠戾一闪而过,道:“可眼下,我想不出还有其他人在意此事。我早就看出她是个不省心的,只不过这两日疏忽大意了。”
卢昉急忙道:“可秦岭一旦落在荣蓁手中,她若将库银之事透出,那我们当如何?”
许文华沉声道:“她不会,若她真的要供出我们,就不会传消息过来。你让人拿我的名帖,去请她荣大人过府一叙。”
卢昉道:“那我们岂不是陷于不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