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轶见?她看着自己,仿佛重新?审视一般,“怎么?这样看着我?难不成我是洪水猛兽?”
荣蓁倚靠在门?上,“你为何会告诉我?”
他这样的人,最不能?做的便?是暴露身份,如今却以身犯险,究竟是为了她不顾一切,还是另一个阴谋?
云轶自嘲道:“因为我足够蠢,而你荣大人荣华加身,却也身处漩涡,我却见?不得你被卷进去,成为旁人争斗的牺牲品。”
荣蓁问?他,“你究竟替吴王做了多少事?”
云轶看着自己的手?,苦笑道:“我也数不清了,当?初是别无选择,后来也没?办法选择。你为了颜家的事,拼了命的要去官场上搏一搏,那时候我拦过你的。颜家的人是死是活与我有何干系,而你若是成了皇帝的人,我们就只能?是敌人了。不过,我劝不了你,我也没?那个分?量来劝你。今天?说这些话,只是想告诉你,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吴王的手?段,她比所有人都狠,甚至是你们那个皇帝。你去益州办案,我拼了命的同?人打探消息,我宁愿你破不了这案子,也不愿意你站到吴王的对?面。”
他这一番话情?真意切,荣蓁很难不动容,“多谢你为我着想。”
云轶掀起唇角,“你嘴上说着谢,心里怕是并不认同?吧。教坊的消息最为灵通,你可知道那些人是怎么?说你的?从前,她们觉得你擅于奉承皇帝,这才得了官位,娶了帝卿。如今,你破了益州的案子,有些人已经开始忌惮你了,所以她们才会加倍弹劾你。连朝中的人都会如此,你说江南吴王那边会是如何震怒?听我一句吧,急流勇退,不要再替皇帝做事,你的帝卿夫君会保你一世荣华,不必这般冒险。”
荣蓁道:“陛下对?我有恩,我做这些不会后悔。当?初为了颜家而入仕,如今的一切虽非最初所愿,可也得到了想要的。如今总不能?因为惧怕吴王的报复,便?畏首畏尾。”
云轶道:“我知道自己劝不过你,你决定好的事,恐怕没?有哪个人能?让你妥协,甚至包括你那个帝卿殿下。我的话已经说完了,荣大人,你可以将我押入大牢了。”
荣蓁摇了摇头,“我只希望从今往后,你不要再替吴王做事了。”
云轶的笑里有些酸楚,若是可以,他也希望自己是自由之身。
荣蓁想到一事,“你来此处找我,就不怕有吴王的眼线吗?”那他岂不是将自己陷于危险之地?
云轶上前几步,停在她面前,“你这话是在关心我?不过你放心好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抓我,已经提前做了一些安排。”
荣蓁眯起眼眸看着他,却听他道:“只是荣大人回?府之后,怕是要辛苦一些了。你的帝卿殿下可能?会兴师问?罪。”
云轶说完,便?笑着离开了,荣蓁随后也出了门?去,下楼时瞧见?了一旁藏着的子芸。
太后的病症经几位太医诊治过,已经缓解。姬恒从宫里侍疾归来,问?起荣蓁,侍人只道:“大人如今在沁园里歇着,可要奴才去传话?”
太后的病来得突然,着实让姬恒吓了一跳,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如今他回?府来,自然是想见?荣蓁的,“不用传话了,本宫去沁园走一遭。”
恩生?神色怪异,姬恒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有话直说。”
恩生便将子芸传来的消息说与了姬恒,一字不差,姬恒有些怔然,而后察觉出不对?,问?他,“你一直陪在本宫身边,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恩生?小声道:“殿下让子芸随侍荣大人身旁,不是为了……”
姬恒面色一沉,“本宫何时有此安排?还是本宫这么?多年太过纵容你,竟让你连规矩都不知了。”
姬恒鲜少有此厉色,若非真的震怒,一般不会同?他们这些宫侍计较。恩生?连忙跪了下来,“是奴才擅作主张,揣测殿下心意,奴才知错,求殿下责罚。”
姬恒道:“你是本宫身边的人,做了错事,自然该领罚。”
恩生?伏跪在地,不敢说半句话,忽而听见?一声,“殿下回?来,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
姬恒见?荣蓁走了过来,眼神落在恩生?身上,他吩咐一句,“你还不快去?”
恩生?连忙退了出去,荣蓁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有些疑惑,以为是今日她和云轶的事被姬恒知晓了,才会迁怒于下人身上。
若是说出事情?原委,必然会暴露云轶的身份,等着他的除了死路再无其他。他不惜暴露自身,也要提醒她小心吴王。荣蓁想了许久,也没?有万全之策,便?也只能?认下。本以为姬恒会追问?此事,可他却像是从未听闻一般,同?她笑着道:“正要去沁园寻你,没?想到你就已经过来了。”
荣蓁道:“殿下一回?府,便?有侍人去传了消息。如今殿下既回?来,太后的病可是好转了?”
姬恒握着她的手?走到内殿,“今日过去,寿康宫外立了许多卿侍,太卿,可是把我惊着了,不过父后这一病,才让我发觉他有些老了,好在太医诊治以后并无大碍。”
“有那么?多的人关心太后病情?,太后定不会有恙。”
姬恒道:“皇姐一向?孝顺,后宫里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看皇姐的脸色行事,是否真的关心着急,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倒是父后,病一好转,便?担心起皇姐两位公主来,将明苓明贤唤到榻前,直让皇姐为明苓选定婚事,早些定下,说什么?怕自己等不到那日。这话一出,倒惹得明苓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