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的确不能直接奈他们如何,可是却可以在暗中,替陛下留意他们的言行举止,网罗罪证。”“如何留意?如何网罗?”常修急切地问道。“陛下忘了?宫中的太监时常会以采买、传话的名义出入皇宫与京城之中,奴才听说,那晏康学宫、徽音学宫的学子们不乏清贫寒微之辈,其中有龙蛇混杂,多有为了讨几顿饭菜进入学宫之中混日子的,这些人没有什么气节,即便是有气节,只要用银子,就能让他们为此折腰。”肖嵩说道。“哎,区区几个学子,清谈狂论几句,朕也不曾放在心上,朕恼怒的是郑宜祚他们,竟然事事都不将朕放在眼里。”常修说道。“奴才不才,只是也听过一句话。”“什么话?”“风起于青萍之末,这几个寒门学子,的确算不得什么,可是郑宜祚等人,竟然为了几个寒微的学子,在朝堂之上,与当今的天子顶撞,让人不免觉得,郑侍中大人与这几个寒门学子之间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肖嵩说道。“你的意思是……”“陛下要对付郑宜祚,想必郑宜祚有太后撑腰,是没有那么容易对付的,即便是要网罗郑宜祚的罪证,他处事一向谨慎,一时半刻也难以搜寻到其不法之处,可是晏康学宫的那些学子们就不同了。那些人行事放荡不羁,要寻他们的错处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吗?”“你是说以这些学子们为鱼饵?”“陛下圣明。奴才会暗中人手在他们身边,时刻留意着,等他们当真做出了不法之事、说出了大逆不道的话,下入狱中,不愁他们不招供的,到时候还能利用这几个小喽啰,将替他们说话的郑宜祚等人一网打尽,朝堂上就再也没有敢对陛下不敬的人了。”常修思量了一会儿,又略感担忧地说道,“只是郑宜祚背后的靠山是太后,太后在朝中的势力、军中的威望你是知道的,即便是郑宜祚他们做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只要有太后这个靠山在,咱们又能将他们怎样呢?”“陛下要料理郑宜祚等人之时,太后自然不能在场。”肖嵩说道。“不能在场?太后如今虽然撤帘归政了,可是朝堂上、乃至宫中的耳目众多,此事早晚会被她知晓。能瞒得了一时、难道还能瞒得了一世吗?”“是,奴才明白,奴才的意思是,料理这些老贼之时,最好让太后不在京中才好。”“不在京中?太后不在京中,还能到何处去?难道要让太后去皇陵为先帝守陵不成?”常修问道。“奴才听宫人们说,太后一直思念雪川的亲人,自从乾元十四年的渤海之乱起,太后率兵从雪川勤王,已经有十余年没有回雪川了,难道太后不想回雪川去瞧瞧?只等太后去了雪川,陛下对这些拂逆您圣意的老贼,要打要杀,全屏您一人做主,难道还有谁敢阻拦您不成?”“说的是啊。”常修说道,“这两年太后时常往天腰川女宫和丰阳会馆等地方去,不愿意住在仁寿宫中,丰阳会馆的巨贾孟轻雷每次入宫觐见,带给太后一些雪川的土物,太后见了,都爱不释手,可见太后一直想念她的故土雪川,只是碍于朕如今刚登上帝位,朝政上虽然没有大事,可是小的风波不断,郑宜祚这几个老家伙时常在太后跟前议论朕的不是,让太后不能完全放心,因此才迟迟没有回雪川去,”“是啊,陛下不如在太后和郑宜祚等人面前做一场戏,好让太后和郑宜祚等人安心,想必太后就能安心往雪川去了。”常修听着,觉得肖嵩的话甚是有理,于是便依着肖嵩的话,在诸葛忆荪与郑宜祚等人面前把表面功夫做足了。无论郑宜祚等人说什么,常修都答应着,不再像往常那样针锋相对地反驳。而且为了让郑宜祚、皇甫容诫、黄文寿等人安心,常修还将郑宜祚的孙女指配给了临淄王的长子为妻,将皇甫容诫的妹妹接入宫中,奉为正二品“御正”女官,教导宫中的嫔妃宫女,又重新兴办内学,让皇甫氏在开阳宫授课,与六局二十四司的女官空闲之时一同教授宫中女子诗书礼仪、百工技艺。常修又感念黄文寿为了大黎一生操劳,特意下旨赐了黄文寿三等伯的爵位,赐黄文寿的发妻蔡氏为郡君。常修的此举也让诸葛忆荪深感高兴,还以为常修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苦心,对常修也多有嘉许。从前常修是每隔五日到仁寿宫向诸葛忆荪请安,如今是每日都会带着双鲤一同往仁寿宫请安,一年来寒暑不断,比养在诸葛忆荪的几个儿女去的都勤,不仅是对诸葛忆荪自己,对诸葛忆荪身边的月娇、灵笳、滟笙、甘缪、甘维等人也侍奉礼敬,月娇与柴朝义举止亲昵、甘维与樊云儿形同夫妻,常修也丝毫不介怀,反而说“此乃人之大伦,自当如此”。常修的种种反应,也让双鲤十分讶异,还以为常修转了脾性,又变回了从前的常修,自己与常修的感情也加温了不少。,!这样的戏一直演到了硕历三年孟春,诸葛忆荪等人从长杨宫回来没多久,在常修与双鲤来仁寿宫请安的时候,诸葛忆荪便说了自己想回雪川的话。常修心里欢喜异常,可是想起了肖嵩的告诫,常修装作万分惊恐,跪在地上告罪,“母后,可是儿臣与惠妃有何处十分不周,让母后有何不快之处,才使得母后如此?”诸葛忆荪听了,笑着说道,“这是哪里话?并非是你们侍奉不周,而是如今前朝后宫一切安定,也实在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修儿你也不像初登大宝的时候那般:()御心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