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的手生得很好看。”
“……”
江寒衣几乎是痛苦地闭了闭眼:“主上,求您不要拿属下取笑了。”
“我没有,”她神情从容,“不过是一时的伤疤罢了,怕什么,那老郎中在宫里当了半辈子的差,什么没见过。她同我讲你的伤势时,从未将手上的烧伤放在眼里过。”
“……真的?”
“你说呢?她要连这点小伤都治不好,脑袋怕是早就丢在宫里了,哪还轮得到来我王府养老?”
她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又温声道:“没事的,我让她拿上好的药材,去做祛疤的伤药,待你的伤完全长合了,便拿来给你用。”
江寒衣在她气定神闲的架势里,晃了晃神。
半晌,轻声道:“属下不值得主上这样费心。”
她弯了弯唇角。分明听见他又在说自己不配,却也没有反驳。
大约是哄好了。
“吃饭吧,不然菜都凉了。”她道。
自己却并不动筷,反而站起身来,去盛一碗汤。
清亮的鸽子汤,漂着浅浅一层油星,和红艳的枸杞,被她亲手舀进白釉碗里,又撕了一小块腿肉放进去。
“有点烫,你别碰,摆在桌上喝就行。”
不然肯定又要疼。
江寒衣一怔,仿佛刚刚意识到,这是给他盛的,一时慌神,本能地就要站起身去接。
被姜长宁用一个眼神,按回椅子上。
“算了吧,”她斜睨他,“你是腿好,还是手好?别一会儿又伤了,再来和本王哭半天,那老郎中光是给你调伤药的工夫,都能累死。”
还要道:“就当给我省省心,啊。”
这人乖巧坐回去,嘴唇微动了动,像是想辩,他也没有哭吧。
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脸上微微地红了。
姜长宁莫名其妙的,心情还不错。
“小心点喝。”她将汤碗放在他面前。
江寒衣点了点头,伸手要去够勺子。
手却停滞在了半空中。
他盯着眼前的这碗汤,沉思了须臾,忽地脸色一变,飞快起身,一把将姜长宁往后拦。
起得太快,应当是伤腿支撑不住,立时蹙了眉头,闷哼了一声,但动作并未因此减慢半分。将她向后拉的模样,坚定,又果决。
这是他在她面前,从未出现过的样子。
姜长宁只愣了一下,脸色就沉了下来:“有问题?”
“是,主上小心,汤里有毒。”
她有一会儿没有说话。
她所用的,皆是银匙银筷,竟然让人将毒下到了眼皮子底下,而毫无异样。
难怪真正的姜长宁,会死于人手。
身边人的脸色倒是镇静的。他俯身下去,只凑在碗边细嗅了片刻,便回身答话。
“回禀主上,是孔雀胆,此毒无色,遇到银筷亦无异状,只是气味有少许苦香,混在炖汤的淮山里,不留心也很难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