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大到让我意外的程度了,你就这样…把她带着放在这里?放在这个地下室里?几个小时前,这里全部都是凌驾在她血统之上的血族,你不担心她会失控吗?带一只吸血鬼在身边……让那帮猎人知道了会活剥你的,想必到时候连她也不会幸免,瞒也瞒不住吧,你是怎么想的?你知道血猎协会的邦德十五分钟后就会来这里吗?”
已经听不出是不悦还是打趣,奇异的无波澜的音调。
“以及,超待遇了吧,她坐的红丝绒椅子是从楼上拿下来的还是你亲亲丈夫的家用自带啊?”
丈夫耐心地回复:“没事的…比起血族,梦光更亲近我,蒙上眼睛的话,对我做的一切她都很平静、就像以前那样……我想既然在家里是这样,在这里也无所谓吧,就是饿了会咬我们结婚周年纪念抽奖的毛绒娃娃。”
说着,他指了指沙发旁边的小金鱼娃娃。
他微微垂下眼,“果然……只有梦光,是特殊的。”
“至于邦德,在那之前会走的,而且,既然你来了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丈夫把腕间缠绕的领带摘下,随意挂在楼梯的雕花扶手上,平静地走下旋转楼梯。
“夫人她其实是非常胆小的人,因为我的过错,让她没有办法狩猎比她血统更加浓稠的猎物…一直以来都很辛苦。她要求的话,我不知道……她说她很饿,我们也很久没有出门了。”
客人的目光冰冷,依旧站在阶梯的原地,看着逐渐走向妻子的友人。
“所以要顺便难得地享用一餐?你是孝顺丈夫型的?”
视线稍稍迁移,落到角落类似时空胶囊的小牢笼旁,客人:“啧,真是感谢你还留着它啊。”
旧公爵此刻正化成一只瘦弱丑陋的小蝙蝠,心脏旁侧处嵌着一粒精巧的雕花水银子弹。
几个小时前,它还是享用着眷属们递送来的血仆、贪婪地攫取少女们鲜血的旧王族,被圣蔷薇枪口抵住心脏后,就像原材料般被关在干瘪的牢笼中,脚链处还链接了条细细的管道,暗红的血液顺着管道流淌,通往一个小型的转换器。
“也不是…主要是不想她离开我的视线,最近总有预感——如果她这两天不在身边的话,就会像蝴蝶一样消失掉,我需要谨慎地、呵护地把她带在身边。”
浅金发的男人平静地抬眉,随意掠过那个笼子,视线像在看灰尘:
“至于这个……这是从血猎协会那边改造的装备,小型、很便携,让梦光去咬别人……会稍微地、有点不悦的感觉,而且感觉吃脏东西会拉肚子,但是如果要维持血统的稳定,这是必要的条件。所以干脆放血就好了,就像制作原浆的工序或者透析的程序,经过这个机器,过滤、提取、净化…制成血液锭剂,加点水什么的吧,就可以用了。
他们说可以调味道,做成苏打汽水味道的,还没试过……”
听到这,客人甚至笑了笑,听不出是气得还是真的觉得有趣:“重点是这个吗?呀,你真是有点……变态了吧?”
丈夫缓慢地在旁侧的沙发坐下,眼神平静、带着沉稳的着迷,专注地看着乖乖咬杯子的妻子。
微微垂下眼,伸手接过妻子的手里的玻璃杯。
“其实血族也没什么不一样的…有点像类人的异类,血液的循环系统和心脏都很巧妙,与其说是依赖器官,倒不如说是依赖血统,还可以变成蝙蝠,这样也省了很多事,梦光的状态也越来越好了,很快……她就不需要用再服用血液锭剂了。”
似乎从这个简单的举动里似乎得到了十足的宽慰,一直紧绷严谨的修长身姿也放松下来,此刻呈现出一种超然的宁静与安全反馈。
……超然?
想到这个词,客人似乎觉得有点扯淡了,语调悠然,却眼神奇怪地看着他。
“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现在看起来有点像服用致幻剂了。爱情使人盲目,学生要是知道爱情这样,会怀疑世界观吧……前辈我都觉得有点毛骨悚然了。”
致幻剂?
七海建人恍然地看着妻子。
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似得:“别这样,你有点吓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