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找到了董乾往境外寄东西的邮件往来记录,”陶然说,“就是郑凯风第一‘订金’刚发出来的时候,地址是那个空壳的境外地下钱庄兑换点,邮件内容是‘合同’,现在这份一式两份的‘合同’找到了——董乾把它寄存在了他们车队的仓库里,匿名的,他同事都不知道这箱子里的东西是他存的。我们经过管理员和其他寄存过东西的车队成员同意,把所有人的东西都仔细排查了一遍才找到——这是一份‘境外投资代理合同’,英文写的,董乾估计没看懂这东西是什么,所以遗落了,没有一起寄给董晓晴。”
很多境外的地下钱庄明面上会以一个“典当行”“货币兑换点”之类的门面当幌子,来源不合法的现金在他们的地下网络中几经转手,最后以某个机构的名义存入银行,再以“投资”为名,换成某种资产,几进几出洗白毕,“合法”回归到它主人手里。
郑凯风为了谋杀周峻茂,付给货车司机董乾两钱,尾款由于警方猝不及防的介入,打草惊蛇,不了了之,订金的来龙去脉现在却已经搞清楚了——这钱由郑凯风在境外的公司汇出,通过地下钱庄的网络洗白,整个流程已经快要走了,如果这件事没有东窗事发,过一阵子,董晓晴说不定就会得到这意外的投资收益,无知又富有地生活下去。
董乾家里虽然不富裕,也并不穷,兢兢业业的小老百姓没见过这样一大钱,真见了也未必会动心——因为心里知道这是不义之财,对这么多钱能干什么也基没有概念,起不了实际的贪念,那么董乾为什么肯舍命呢?
骆闻舟:“那个匿名的寄存仓库里还有什么?”
“有董乾亡妻生前的照片和一个纸人——烧给死人的那种——跪姿,后脑勺上写了周峻茂的名字。”陶然说,“我们把附近做寿衣花圈生意的小店都找了一遍,有一家认了这个纸人,是在周峻茂车祸前一个月定做的,老板还翻出了单子,签名和联系方式确实是董乾,因为这个跪着的小人姿势十分诡异,寿衣店老板怀疑他在搞什么邪教巫蛊之类的东西,所以对他印象格外深,描述的体貌特征也对得上。”
“我试着还原一下整个一桩案子——董乾的妻子二十一年前死于车祸,这些年他独自拉扯女儿长大,一直不知道她的真正死因,然后突然有一天,一个秘的快递员在他没有买任何东西的情况下找上门,送给他一份秘的邮件,里面透露了他妻子真正的死因。”
“董乾震惊之余,开始和这个秘人联系,他假装网购,反复购买退货,实际是在通过那个快递员联系他背后的秘人物,对方把证据寄给了他,并且对董乾提出了合作。”
“能拿到多少钱,董乾并不关心,那些跨境的黑钱怎么流通对他来说太过复杂,他应该是一门心思只想报仇,甚至都无心找人翻译一下那些繁复的资金合同。整个过程,郑凯风没有露面,并且在当年的那起案子里美地隐藏了自己,甚至买凶谋杀周峻茂,都应该是以周怀瑾的名义——这就是为什么董晓晴在得知一部分真相之后铤而走险,刺杀周怀瑾的原因。”
骆闻舟:“那么董乾生前自己寄给自己的那封邮件怎么解释?”
“推测应该是董乾寄的,”陶然说,“虽然董乾的目的是复仇,但背后毕竟有这么大一钱,将来会转到他女儿的账户,董晓晴如果一无所知,到时候可能会被这么大一钱吓破胆子——只是他没想到董晓晴性格这么激烈。”
骆闻舟依然皱着眉:“那照你这么说,董晓晴的车祸是谁干的?”
“你记得他们家邻居的那个监控摄像头吗?”陶然说,“就是拍到纵火犯的那个——咱们技术员发现安摄像头的那家的主机被人入侵了,有人在通过那个摄像头在监视董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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