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小得可怜。
谢自祈摸到他的侧脸,睡梦中的小孩就蹭了蹭他的手心。
似乎感觉那处要柔软些,又贴近了。
他不说梦话,谢自祈没法听见他的心声,又好奇,于是贴近他的耳边,去听他的呼吸声。
良久,他总算听见一丝轻微的声响,未有外人的名字,也也没有谢自祈。
“饿……”
谢自祈露出一个笑。
黑夜里,谁也看不见。
裴京郁时差还没倒回来,熬了大半夜,总算等到了黎明将近。
他有许多话要和谢自祈说,都是些在国外的境遇,许多好玩的事情也想一起分享。
兴奋是难免的,甚至有些激切,都那么长时间没见了,即便是朋友也该有所挂念,何况两人还是青梅竹马!
如此大的情谊,怎么能三言两语就道得清呢!
裴京郁先是梳洗一番,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仪态,又用梳子和发胶固定好总是上翘的头发,从衣柜里挑了一件深蓝西装,他生得已经很高,穿上成人的衣物也不显得突兀,只是有些稚气,并未显现出他的气场。
然而还是帅气的,镜子里瞧,就是一个青春年少、朝气勃勃的阳光开朗少年人。
阳光开朗的少年从窗台前的花瓶里取出昨夜凌晨睡不着去花园里采摘的玫瑰花,昂首挺胸踏出了房门。
一步两步。
行至楼梯拐角处,转身,抬脚下楼。
一阶两阶。
嗯,就快要到房门了。
这热情的外来户小金毛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又似激动,又有些担忧。
因由这些微妙的担忧,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屏幕摆弄摁下翘起的刘海和碎发,保证了每一根头发都是恰到好处,才收起手机。
很好,状态很好。
头发没乱。
见面词早就酝酿清楚。
Ok,完美。
他伸出食指和中指,并起弯曲,敲了敲门。
清脆的声音在这份寂静中弥漫。
裴京郁并未等太久,几分钟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屋内响起。
由于声音过于轻微,这心眼大的外来户未听出两种声音交杂,显得纷乱。
门被人从里推开,谢自祈穿着睡衣,气色极好,面色红润。他正坐在轮椅上,显然是刚刚起床,头发还有些翘起。
裴京郁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正要开口,藏在身后的花朵随着主人的战栗微微抖动,露水四溅。
他想说的话太多了,以至于有一瞬间的卡顿。
又因由这份该死的卡顿,他乱飘的余光攫取到一个身影。
小小的,藏在被子里,不怎么能看见身体,只一张脸侧着,半靠在枕头上,迷茫得昂起头。
脆弱无助像只兔子。
不谙世事的小白花。
“你怎么在这?”裴京郁失声。
手中的玫瑰跌落在地,为这戏剧的一幕增添不少异国情调。
“?”
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