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道银光乍现,那银铃登时变作了一个尖尖的物什,下一瞬,那物竟是径直飞上了她的右耳,一个颇为精致的精灵耳饰戴在了她的耳朵上,遮住了那丑陋的缺口。
它的尖角恰到好处,不会过于突兀惹眼,和她的扎发带的俏皮双髻很是相配。
虽然黎攸的自我定位不是可爱型的,但看到山门中其他女孩子梳双髻总归还是会心痒痒。
若不是她右耳残缺,她定是不会梳那侧编麻花辫的,那辫子好看还是好看的,可弄得她总想歪头,一整日下来脖颈酸麻胀痛的。
少女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格外满意。
她眨巴着鹿眼,忽而歪头甜笑,道:“恶妖,谢谢你。”
虽然他是受噬心花控制才做的这些,但还是要谢谢他。
她站起身来,视线下移,落在了荼月白腰间的笔形配饰上,道:“不过——”
“那银铃不是你的标志之物么?你怎么就将它给我了?”黎攸方才就觉察到了,他送她的这个,竟是由他从不离身的银铃所化。
噬心花虽然可以控制他的行为,但他醒来之后却是有这段记忆的。一会他清醒,要是发现他在噬心花的控制下将自己从不离身的银铃赠了出去,那可如何是好?
他不会直接愤而杀了她吧?
荼月白讷然接道:“为何它是标志我的标志之物?”
黎攸默默心道:旭晟山众人闻银铃之声,如听恶鬼索命,他们的脑中立刻便会浮现那蓝眸雪衣之影,山门中人无不为之颤抖胆寒。这不算是你的代表之物,那什么才是?
静默片刻,荼月白淡道:“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给。”
“……”
嗯,这话听着当真是……虚假。
罢了,谁让这噬心花也是她给他种的呢?
假就假吧,她不当真就是了。
末了,黎攸抬手摸了摸荼月白赠予她的耳饰,又奇道:“同样是银,那你为何不将那原本的银簪幻化给我呢?”
那银簪是她认识他后才出现的,应当不是什么常戴的重要之物。
荼月白却道:“那是别人送我的,不能相赠。”
*
二人出门之时,已经是下午了。
东方既白去到滕黄别院会经过愿来客栈,由于一整夜都没有窃蓝师姐的消息,黎攸打算先去那里看看。
噬心花在方才出门时就已然失效,荼月白在前方悠悠然走着,黎攸不紧不慢跟在了后方。
从前他走路时都会带了若有似无的清脆铃音,可现在那东西却是到了她身上。
黎攸抬手抚上自己的右耳,指尖触到一阵冰凉。
虽然被控制期间,这银铃是他亲手为自己带上的,但噬心花的作用就是要控制佩花者尽可能的满足戴镯者,不管做什么,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所以赠银铃这件事并非是恶妖自己的意志。
即使被控期间,荼月白说这银铃对他来说不是那般重要,但毕竟也是跟了他良久的东西,黎攸就这么大喇喇地戴着,心总归还是有些不安的。
黎攸几步追上前,和雪衣的恶妖少年并排而走。
荼月白见突然窜出的紫纱少女也不惊,而是百无聊赖地开口:“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