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控制自己,把它暗灭,不小心,泄出了一缕气息。
卿岱的声音停下来,她看着落到她眼前的那几根碎发。
它们刚刚以没有风不可能形成的角度晃动了一下。
雍衍发觉她的异样,也看过来:“怎么了?”
雍野屏住气息,心里却有种不太正常的期待。
“没什么。”卿岱移开目光,看向雍衍,“走吧。”
雍野看着他们离开,等门关上,他转身,手撑在桌上,脸上消掉的鳞片又裹住他。
如果他想,他可以跟上去,他的复眼现在能看得很清楚,甚至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细节。
可他不想看,甚至连想象一下,卧室里将要发生的事情都想疯掉。
要等他们结束后,再杀了雍衍吗?
雍野自嘲地勾了勾唇,那他可太可笑了。
突然,雍野直起身,覆满脸的虫甲紧勒出他深邃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却显不出他的半点情绪。
他闷哼了一声,剧痛在他胸口炸开,但他没有停顿,抓紧手里的刀柄,将它推进对方相较于他柔软很多的小腹。
复眼映出的高挑身影没有片刻弯折痉挛,似乎根本没有感受到刀锋刺入血肉的痛。
可顺着刀刃流下的血滴证明了他受的这一刀十分狠辣,雍野恨不得连着刀柄都一起扎进去。
“你知道我在。”雍野问,语气却也没那么意外。
他明明把门锁上了,雍衍怎么无声无息地进来的?
而且,直到他的翅膀被踩住,他都没发觉雍衍的存在,反而是他,完全没察觉到雍衍折回来。
最关键的,他全身都是连鲨鱼都咬不出一点划痕的虫甲,雍衍是怎么把利刃送进他身体里的?
这些疑问,只可能有一个答案。
雍野气息不匀,但眼睛依旧沉沉地,狠狠地看着雍衍。
雍衍他,现在,也是怪物。
——
雍衍看不到雍野,甚至不知道他面前的“人”是他。
但他也不在意,是谁都无所谓。
都是尸体。
他抬手,准确地握住那个看不到的“人”的脖颈。
“希望你下辈子能记得。”雍衍语气平静,半遮锋利反复地,深深地刺透血肉的声音,“我的妻子她从来不会在我们的家里锁门。”
看到门锁,雍衍就知道又有脏东西溜进来了。
可怜的,卑鄙的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