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椅小轿拐拐绕绕,李雨泽耳边是震耳的鞭炮和唢呐,双手紧紧抓住椅子,唯恐被震下去。
她自蹙起眉头,强忍着脾气,等着看这到底是一出什么戏。
远处树上。
梦璃猛然坐直了身子,瞳孔骤然放大,那、那、那穿着喜服之人,不正是她家王爷吗?
愣了一瞬后,登时激动万分。
这时也顾不得擅闯马匪老巢是九死一生还是十死无生,匆匆与秋荷嘱咐了几句,便即刻下了树,猫腰靠近了寨子门。
门前还有两个扛着大刀站岗的刀疤脸。
梦璃眼睛转了转,隐在暗处,在地上捡了块小石子,挥手弹到左边那人的脑袋上。
只见他捂着脑袋回头,看四下无人,自然怀疑到右边那人身上去,嚷嚷了两句,见右边那人不承认,恼怒中掰扯两回,才堪堪作罢。
方转过头去,那人脑袋又是一痛,以为被戏弄,心中气不过,抬手朝右边那人头上招呼过去,给了他一个暴栗,只是未控制好力气将人打了个七荤八素,恰两人都是急脾气,竟直接拔出了刀来比划着。
门内正吹吹打打热闹地紧,无人注意到他们,梦璃趁机现出身来,掠到他们身后各点了大穴,两人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梦璃将他们拖到草丛处,扒了一人身上的衣裳,带了兜帽,将自己的脸藏了起来。
看了看四下再无人,便开了条门缝,闪身进去。
树上的秋荷目睹了梦璃混进去的这一幕。
她本就钦羡那女马匪,如今她大婚,亦想去凑热闹。
想着如今门前无人看守,心中不禁活泛起来,但是这树如此高,她一低头便犯头晕。
忽见远处有一人缓缓走过来。
那人一身青色衣裳,身姿挺括修长,远远望去,有松竹一般的气韵。
待那人走到树下,秋荷低声呼唤:“大叔、大叔。”
那人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她。
秋荷虽年龄不大,但已知美丑。
她这两日见过的美人,比前半辈子加起来都多,且各有风韵。
譬如说那被掳走的眼盲小公子,是一种雌雄不辨的清丽俊美;她想要追随的女马匪,是美艳如火一样热烈的美;而眼下这人,眼若深潭,鼻若悬胆,眉宇间尽是成熟轻松之态,气质宽厚温和,虽不夺目,却着实让人移不开眼,心生亲近之情。
他笑问:“怎么了,小姑娘?”
秋荷看见她手上的红色请柬,问道:“大叔,你是来赴婚宴的吗?”
男人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秋荷瘪嘴,大人就是尽会打哑谜,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认真道:“大叔,我也是要去赴宴的,不小心爬上树来下不去了,你能带我一起进去吗?”
男人眉眼弯起,掩唇暗笑了声,再抬眼已变作认真:“可以,举手之劳。”
说罢飞身而上,单手将她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