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手气实在不好,频频点炮,几圈下来仿若散财童子。
秦沛在牌桌上向来春风得意,指点他:“你那个臭手就别摸牌了,叫妹妹们帮你摸!”
一听这话,周围的姑娘们眼睛都亮了几个度。
谭西平从善如流:“也行。”
说完起身,把座位让给挨自己最近的一个姑娘,自己撑着椅背站着看。
那姑娘受宠若惊,坐着不敢动。
谭西平只笑:“随便打,输了算我的。”
四周齐刷刷射来艳羡的目光,能得谭二公子这么一句温言,这姑娘显然是今晚在场的人生赢家了。
姑娘手气确实也好,没一会儿就自摸了。
周围一阵哄然,她正激动回头想分享喜悦,可身后哪里还能找到谭西平的影子。
人早走了。
秦沛一琢磨便明白过来,这人压根儿就没想陪他打牌!糊弄他呢!
“有鬼。”他自言自语,“一定有鬼……”
谭西平脱身出了包房,才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窗上,声响颇大。
但酒吧里人头依旧不见少,入目仍是灯红酒绿,外面的雨似乎与他们毫无相干。
谭西平瞥了眼远处的吧台,那袭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扎眼白裙已经不见。
是走了,还是被猎走了?
他原地顿了顿,随后微扯唇角,为自己这无端的猜测感到可笑。
“是太闲了吗?”
谭西平哂笑自语,抬手捏了捏后颈,迈步向后门走去。
狭窄通道隔绝了酒吧里鼓噪的人声与乐声,耳边只有雨点敲击玻璃门的密响,沉闷又急切。
北京难得有这样大的一场暴雨。
上一次遇暴雨是什么时候?
谭西平边想边摸出烟盒。
这次无人打扰,擦燃火柴点上今晚的第一支烟。
想起来了。
去年在峨眉山,不也被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围困过。
轻薄的白烟袅袅,丝丝缕缕拉扯不断,谭西平望着门外瓢泼雨幕,眼前无端浮现出一双春水眼。
氤氲湿润,好似随时滴出水。
和这雨天倒是般配。
就是眼睛太大,心思藏不住……
谭西平咬着烟出神,烟灰燃了长长一截,悬在空中摇摇欲坠。
可能是雨声太响,地毯太厚,直到天边划过一道雪亮,骤然的明灭间,他才发觉黑漆玻璃门上映着一道纤细身影。
白裙柔顺垂在腿侧,好似一朵开在夜里的花儿。
她没走?
心浮意动间,烟灰不堪重负,无声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