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谣闻讯赶来,在病房照顾。
周围一直有?亚和的人在,寸步不?离,生生守了一夜。
天亮了,贺明谣叫几人回去休息。
小弟们不?肯,又怕打?扰她休息,便到外面坐着。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
熹微的晨光从帘子照进?来,落在杜兴一头纱布上。
贺明谣立在床畔俯视着昏厥的男人,目光冰冷。
她抬手,朝杜兴脸上的呼吸器伸过去,悬于头顶,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他不?该这样安详地死?去。
贺明谣捏住杜兴空荡的病服袖子,提起来,高高悬着,又忽然松开,手臂掉下?去,砸在床上,人又一动不?动了。
她将触碰过他的手指在被子上揩了揩,转身走到床边的椅子里坐下?。
……
夜深人静,房间里一片漆黑。
邬长筠忽然睁开眼,腾地弹起来,还?没坐稳,又痛得往后倒在床上。
好疼!胳膊、腹部,像有?只利爪在身体里不?停地翻搅。
瞬间,满头大汗,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邬长筠咬紧牙,憋上一口气翻腾下?床,刚站起来,一阵头晕目眩,手扶住床撑住身体。
伤口出血,将面前的衣服浸湿了。
不?管这是哪,对现在的自己来说都不?安全。
她强忍剧痛往窗户走去,轻轻推开窗,准备逃离。
忽然有?人将门推开。
邬长筠坐在窗户上刚要往下?跳。
“四姐。”
她愣住了,回头,看到门口站着一道熟悉的影子。
灯亮了起来,刺得眼疼,邬长筠抬手挡住眼,适应片刻,再朝来人看去,是阿海。
这里,是陈公馆。
……
邬长筠瞬间放下警惕:“是你救了我?。”
“我?始终是个中转人,再大?的单子,都不亲自上。”阿海将门轻轻关上,“杀人的事,杀手干。”
“谁出的单?”
“之前和你说过,陈公?馆新规矩,杀日本人,不收钱;帮中国人,不收钱。”阿海朝她走过?来,“义字为单,国若不在,我?们公馆也无好路可走。”
“谢谢。但我不能在这久留。”
阿海知道?她是担心连累自己:“别想其他的,好好在这养伤,陈公?馆这么多年了,还没出过?事,就算遇到麻烦,也能?化解。”他走到窗口,伸出手,一改方才严肃的语气,嬉皮笑脸道?:“四姐,你都成这样了,逞什么能?,还真?要跳下去??再断根骨头,我?可没那么多钱再请大?夫救你了,现?在生意不景气啊。”
邬长筠搭上他手,立到地面上,收回手,又道?了声?谢。
“到底是生疏了,谢字挂嘴边。”阿海瞧她忍着痛,一脸逞强的样,扶住她的肩膀,“以前你对我?可没那么客气,凶巴巴的,动不动要把我?胳膊卸了。”
“年轻不懂事,脾气又冲,对不住了。”
“我?知道?,那都是唬我?玩的。”阿海将人送到床边,“我?还挺喜欢你耿耿的性?子,有什么说什么,不用?猜来猜去?。”
邬长筠靠到床背上,疼得脸都白了:“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我?会报答你们,后面有什么需要尽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