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表情困惑,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郁管事说了,王妃难得出门,若是看中什么,只管买便是。”
叶浮光:“?”
大宗一金是十两银子。
一千金就是一万两白银。
这里已经是她一百个月的月俸!
她花这么多钱买盆兰花回府干嘛?每天上三炷香供着吗?
这次轮到她用那种困惑的眼神看如意,然后拉着她退出人群,疯狂摇头,“不买不买,太贵了,买它,我不要命了?”
如意没懂她的梗,“这两位一个是平西侯的儿子,一个是三司使的外甥,虽然都是朝中中流砥柱之后,但和王妃您还是不能比的。”怎么就成了不要命了?
虽然叶浮光只是岐王侧妃。
但侧妃与侧妃之间,亦有不同。
首先,岐王府没有正妃,其次,她是被沈惊澜放在心尖上的人,即便她没有被皇帝封夫人,沈景明也故意没给她诰命,让她在永安夫人们当中地位尴尬,可是岐王带着她去江南办公差这事已经在朝廷传开,还有一些禁军添油加醋的,例如“王爷遇到危险时第一时间惦记侧妃”、“王爷与侧妃御敌同乘一骑”的故事流出……
谁不知道惹了她就等于惹了沈惊澜啊!
在这花鸟市场,她可以横着走。
……
街市尽头的小巷里。
有人掀开帘子,迎着后面的主子出来——
阴影中,有一道高佻身影走出,雪白色衣袍与银饰环在腰间,随她行走,发出一阵阵韵律的铃铛声,她正好止在门帘后,没有露出脖颈以上的相貌。
“那边是什么动静?”
替她掀开帘子,已经做了容貌伪装的男人瞥了眼,本来想给她随口说明是永安城里的贵族们在互相装逼,然而视线定格在人群中带着府丁浩浩****看热闹的某道身影时,却微妙地停了下。
这一时的停顿没有让他的主人错过,女人饶有兴致地问,“见到熟人了吗,阿云?”
宓云盯着那人影,勾了勾唇,露出个很灿烂的笑容,右手抬起、击在左肩肩头,“是,来了位很有趣的客人,大公子。”
他没有卖关子,而是道,“若是圣女在这里,应该也会很高兴的。”
“哦?”
被称为“大公子”的女人似乎来了些兴趣,侧头往厚厚的门帘外看去,恰好也见到那道被婢女和府丁拱卫在中央的白衣罗裙女子,两道青色自胸襟往下,渐渐成浅,裙摆还有在日光里摇曳的暗纹。
明明也不是很浓丽的颜色,却比那株被争着抢的、种在盆里的兰花还娇。
看客将她模样收入碧蓝的眼瞳里,眸子略微一转,用很标准的中原口音问道:“她就是让我们圣女闹了小半月脾气、走丢的那只小宠物?”
“是。”
宓云欣然颔首,想到叶浮光之前当着他们面逃跑时用银针刺激出的信香强度,意味深长地对眼前人道,“她亦是岐王侧妃,从这出行阵仗看来,沈惊澜确实对她宝贝得紧。”
女人沉吟半晌,下意识地用大衹语低声道,“有点意思。”
发音浑重且短促,透着让人脊骨发寒的危险。
像野兽休息间,见到枝头一只蹦哒的小雀,下意识地生出戏弄心思。
……
“阿嚏。”
叶浮光莫名打了个喷嚏。
她下意识地离面前那只装着白狐狸的笼子远了些,甚至也让如意走过来一点,低声和她说,“野生动物容易带一些……嗯,疫病,离太近要是被传染了,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