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此大庭广众之下,最好是不要说,省得隔墙有耳。“好。”李照沁无不应。郡主之尊都应好了,余者岂有不遵之理。纷纷回到凭栏边围桌坐下。马老并未跟上,而是跟着崔瑜来到侧面的小厢房。进小厢房一入座,马老望了临水窗台外一眼,回眸便看到坐在他对面的崔瑜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不必多问,他亦知崔瑜想问什么。他和孟十三的一场对谈,可谓聊得十分顺畅,让他特意来碧虚庄园一趟的行程,变得非常有意外,非常的值当。然而,他能和崔瑜坦言的部分,实则少之又少。毕竟他和孟十三谈的内容,大部分涉及妖的内容,而妖的内容素来是不会轻易与人言的,此是诸妖于漫漫长河之中,用骨血魂魄拼杀出来的教训,亦是于修行里总结出来的最佳法则。妖是妖,人是人,人妖永远无法真正的和平相处,和睦而邻,更不可能毫无芥蒂的共存。是故,妖怪都明白一个道理,它们可以混在凡间,却最好不要试图用妖的身份取得人的信任。反之,对于凡人而言,亦是此理。马老斟酎了片刻,挑了些能说的:“孟大小姐并非小老儿想找之人,我家小姐的遗命,小老儿还得继续找。不过,多得崔七公子与小老儿实言,带着小老儿来此一趟,让小老儿能与孟大小姐见上一面,虽遗命尚未完成,然孟大小姐亦为小老儿解惑了不少问题,实收获颇丰。”说是能说的,却也无实质的内容,虚虚幻幻得让崔瑜听得云里雾里:“以孟大小姐的年岁,自然不可能是老先生想要找的人。不知老先生可能与终南说说,您和孟大小姐都谈了些什么?孟大小姐为您解了什么惑?您可是为孟大小姐也解了惑?”他很懂得举一反三,马老未道实质的,那他就点对点地问,不怕问不到实质的。“我问孟大小姐因何能进入我家小姐之墓的十步之内,孟大小姐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却给我提供了一个往前从所未有的先例,且是不止孟大小姐能进十步之内,太子殿下亦能。”如此一来,马老再寻找此事儿的答案之时,便有了两条线索可追查,“小老儿自小姐故去之后,半生飘浮,无亲族无故友,便是想要通过一些人来完成小姐的遗愿,亦求教无门。然孟大小姐却愿意为小老儿引朋结友,为我打开全新的一扇门。门后是否有答案,能否引领小老儿完成小姐的遗命,不管最终结果何如,总归是孟大小姐给我提供的新的一条道。”他感激道:“我甚是感谢孟大小姐,亦甚是感谢崔七公子引荐我认识了孟大小姐。”说着起身一礼。深深地躬身下去。他是在认真且郑重地向崔瑜表示感激之情。崔瑜没有阻止,任由马老向他道谢,而后方双手虚扶起马老,说道:“老先生客气儿了。终南遇到老先生,找到老先生,请老先生今日之行,亦有我的目的,要说感谢,我也得感谢老先生今日能来。”“好了,咱俩也都不必客套了。”马老含笑说道,见过孟十三与孟十三相谈甚欢之后,再看到引见人崔瑜,他的语调之中多了此前没有的亲近之意,“你想问什么,请问便是。但丑话我得说前头,能答我答,不能答的还请见谅。”崔瑜听到马老能让他敞开地问,已然是心生激荡,他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后辈,既是前辈有言在先,他自然是要晓得分寸的:“自然!”“据您所言,画中女娘乃是您家小姐,且是京城人氏,可我让人查了查,不管如何查,也未有查到京城姓孟的府邸有贵女的闺名是‘十四’的?”“你可以换个名讳查——孟影。”“孟影?影子的影?”“正是,你还得往百年之前再查,百年之内,估摸着你要查到,亦难。”崔瑜闻言不止难住了,他面露震惊与不解:“还要往百年之前查?可按着您的年岁……”马老摆手道:“且莫纠结我的年岁。你若真想查我家小姐的身份,我虽不能直接告知与你,但我所言字字为真,不往百年之前去查,你查不到。”至于他因何不能直接将主子的身份告知旁人,乃因着他曾答应过主子,他阻止不了其他人对主子的查探,但他绝不会参与其中。而主子作为妖的身份,说句实在的话儿,他虽跟在主子身边的时日也有一些,实则他也只知晓主子的本体为蛐蟮,连主子的出生地在哪儿,他也只听过主子提过一回,说是在金陵。更具体的,便没有了。他也不是没追着问过,然小姐并未告知他。话说到这份上,崔瑜自然是懂了,关于孟十四的身份,马老除了能告知他往百年之前去查,再深层的东西,马老是不会再说了。那便只能由他自己去查。此问题在此告一段落。“我来时便与老先生实言过,孟十四小姐与我认识的故友孟十三,生得一般无二。”这是崔瑜的第二个问题,“老先生可否告知,十三与您家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按着年纪算,会不会是先祖与孙辈的关系?”听到孙辈二字,马老顿了顿,神色于此刻明显有了变化,他有些出神儿:“小姐的孙辈……不可能。”小姐当年并未留下血脉。“您再想想?”崔瑜有些不死心。马老道:“孟大小姐亦言,她十三姨无至亲,与我家小姐不可能有血脉上的关系。你若不信,可再问孟大小姐。”崔瑜不是不信,只是好不容易查到一点儿有关心上人的消息,他不想那般轻易地放弃罢。但事后再问一遍孟十三,饶是马老不说,他也势必要问的。马老因崔瑜之故,难住自己多年的主子遗命有了进展,故而见崔瑜因情所困的模样,他忍不住开口劝道:“其实孟大小姐说得对,这感情事儿,需得两情相悦方可。”:()病弱太子妃超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