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节吓得脑子停止运作,感觉腰间有些痒,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迟钝地低声道:“……本来就不瘦。”这人怎么又动手动脚的。瞎说,之前瘦得都没什么肉,夏犹清养了好一阵子才养那么点。就怕自己不在,谢秋节又整天忙忙碌碌,把那点好不容易养的肉又弄没了。“你这还不瘦,吃好喝好身体倍棒,懂吗。”“……”谢秋节不知如何回他。夏犹清换话题道:“等多久了。”谢秋节还没从那阵痒意中缓过来,“没多久。”没到半小时。谢秋节觉得有点奇怪,夏犹清才离开一周而已,他却觉得好像很久没见,想接他,想第一个见到他,想看夏犹清拉着行李箱走向他朝他笑。夏犹清摘下帽子,忽然低头凑近谢秋节,眼眸中映着谢秋节的模样,快要碰到鼻尖的距离,笑得有些坏,对谢秋节吹了口气,“为了接我,摊都不摆了。”谢秋节能看见他瞳孔里映着自己,那口气如同风吹过湖面泛起涟漪,心跳骤乱,下意识往后退一步。刚才只顾着慌乱没看见他唇语,缓了一会,谢秋节才问:“你说什么?”夏犹清直起身,“你为了接我,连摊都不摆了,看来我比摆摊重要。”谢秋节可是个财迷。“不是,”谢秋节没什么底气地反驳,“是因为明天要团建,所以最近两天都不摆摊。”其实他确实是为了接夏犹清,今天才没摆。夏犹清将鸭舌帽扣在谢秋节脑袋上,不动声色地捻了捻他柔软的发丝,“我长一张嘴,我说是就是,不接受反驳。”“……”谢秋节顶着稍微松垮的帽子抬眼看他,“干嘛给我扣帽子。”这话仿佛有两层含义。夏犹清好笑,把他捞过来,揽住谢秋节的肩,“不想戴了,行行好,帮我戴着。”谢秋节淡淡哦了一声,看向夏犹清的行李箱,伸手,“我帮你提行李箱吧。”怎么说他也是来接人的,谢秋节是第一次接人,不知道接人的程序,但接人似乎都会帮忙提东西,不然他来的意义在哪。“不了。”两人坐上车,夏犹清经历了四五个小时的车途,汽车、高铁、出租车一顿奔波,其实有些疲惫,帽子也是补觉时遮光用的。“要不要先靠着眯一会儿。”谢秋节轻声说。其实夏犹清刚出来,他就看出了夏犹清的疲倦,只是夏犹清对他笑时,谢秋节愰了神,然后又被夏犹清吓到,一路便没再提起。夏犹清说:“脖子酸,不想靠了。”谢秋节顿了一下,说:“那……躺着?”夏犹清看向谢秋节的腿,瞬间理解谢秋节的意思,忍不住笑了,“忽然觉得还是有点累,有点困了。”不等谢秋节说话,他调整了一下姿势,直接躺在谢秋节腿上,脸朝着谢秋节腰腹,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夏犹清可以闻到谢秋节身上干净的洗衣粉味道,还有点淡淡的甜点甜香,闻太久了车上的气味,谢秋节的气息就像雨后清新的空气,好闻,且让夏犹清喜欢。夏犹清脑中那根神经忽然放松下来,忍不住轻轻吸了一口。谢秋节稍微错愕,身子僵硬,觉得自己说话不过脑,他将手放在夏犹清肩膀上,试图让夏犹清后退留出两人之间的隙缝。“你也……不用躺那么近。”夏犹清抬起脸看向他,一副极其疲惫的模样,“困。”谢秋节:“……”说完还伸手虚虚搂住谢秋节的腰,脸埋在他腰腹间,或许是谢秋节身上的气息太令人舒服了,车辆平缓行驶,夏犹清迷迷糊糊间似乎真的小憩一会儿。还做了一个关于以前的梦。那是他最荒芜、浑噩、了无生趣的一段日子。在他遇见谢秋节之前。-夏犹清在暗房里洗照片,将胶卷放入显影罐中,转动显影罐。整个暗房只有亮着红光,相纸曝光,红光荡漾的水面,相纸渐渐显影出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云雾缭绕,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站在山丘之上。定影,清水冲洗。客厅的落地钟敲响,夏犹清才意识到他在暗房里呆了五个小时了。他抬头看向墙壁上晾晒的照片,昏暗淡红的光线下,无数张照片,人物、城市、自然风光,宛如无数个世界。他缓慢地吐了口气,烦躁地抓了两把头发,将全部的照片扯下来,撕碎,塞进垃圾桶。没有一张满意的。拍的都是什么玩意,垃圾。他摔门快步走出暗房,仰头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格外烦躁地捏了捏自己鼻梁,又睁开,眸色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