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日升傻傻的看着好像把该办完的事情都办完了的聂长歌和李易甫,傻傻的问:“府库都空了,梅雨马上要到了,今年修堤坝的事情怎么办?”
聂长歌和李易甫对视一眼,李易甫咳了下,先开口了,道:“这府库空了,当然应该奏请朝廷再拨付一笔银子应对眼前的燃眉之急,此事本官可以代为表奏,只是拨付库银乃是户部之事,本官乃刑部官员,不能越俎代庖。”
李易甫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解释,尹日升立刻急了,道:“这公文到了朝廷里,再批复,户部再拨银子,一来一往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去了,哪里赶得及梅雨来前能就能把银子入库?这样一来,万一今年大水来时堤坝又破了,归州城岂不是重蹈八年前的惨剧。”
李易甫看着尹日升,冷笑了下,道:“八年前那场大祸的间接凶手,现在你的罪名虽然可以暂不追究,但你还是待罪之身,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本官?”
尹日升一听李易甫这官腔官调的话,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脱口而出道:“你怎么这样?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此话一出,李易甫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眼中划过一抹想像是要杀人的寒意,盯着尹日升,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几乎是阴笑着要开口说些什么,然而他的话还没出口,便被聂长歌的打断。
聂长歌先开口了,道:“尹日升,我知道你心急归州城的百姓,但是我与李大人都不是户部的官员,我们没法子现变出银钱来解决问题。”
尹日升不知所措,几乎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急的道:“那你们总是有些法子的吧,难道这事儿你们不管了,就这么甩手走人吗?”
聂长歌沉默了下来,而他的沉默,让尹日升有些猜到,似乎眼前的两位在朝中位高权重的家伙,真的打算就这么甩手走人了。
尹日升陷入了彻底的惶恐中。
沈方良从椅子上“蹦”起来,看着榻上他的皮囊动了,不仅动了,还站起来了,不仅站起啦了,眼睛还睁开了,只是一对眸子没有半点神采,好像一个人偶娃娃的假眼一样。
沈方良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皮囊从踏上起来,然后走至窗前,推开窗户,然后一个闪身,用轻功从窗中飞身而出。
沈方良急了,用“飘”的飞速跟在他的皮囊身后,一路跟着,一边大喊:“又没有人啊!我跑了!”
可惜现在没人能听见处于半生魂状态下的沈方良的叫喊。
跟着自己的皮囊一路跑,不对,沈方良此时是用飘的,到了一归州城外很远的一出荒郊野地里,那皮囊飞身进了一处山洞,及至迈步进了山洞,那洞里似乎已经有人在等候了。
一群穿着黑衣斗篷的人静静等候在洞穴中,见到沈方良的皮囊进来,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动作,一路飞奔进来的皮囊立刻“昏”了过去,倒了下去。
这群黑衣人将那皮囊团团围住,然后一群人将那皮囊举起来,像在举起一个祭品一样举着向山东的深处走去。
沈方良跟在这一群人身后,一起走进那洞穴的伸出,及至一直走到一个极为幽深的地底洞穴里,一道石门打开,沈方良看到石门后坐在正中石椅上的那个人后,心里一声“我靠”不自禁的骂了出来。
虽然皮肤黑青,几乎有种不像活人的感觉,但是沈方良还是能认得出来,眼前人就是江孝成。
江孝成这货没死?
或者说,现在这货还算是活着吗?
飘着的章柳满心疑问。
但是此时此刻,章柳看得见江孝严,看得见一切,但是不知道是活着还是死了的江孝严却看不见他,所以他看着江孝严从自己的位子上站起来,用一种近乎毛骨悚然的眼神围着自己的皮囊打转,上下打量。
然后忽地,江孝严像发疯了一样,一把伸手抓住沈方良皮囊身上的那件尹日升刚给他还上的单薄的衣服,让那皮囊身上没有半点儿遮掩了。
江孝严就这么看着他以为的“沈方良”,眼中有疯狂有仇恨混合成一个诡异且恐怖的笑容,最后,江孝严伸手抬起“沈方良”的下巴,缓缓的左右转头,带着那诡异的笑容细细打量着,然后那张黑青的脸扯出一个类似“赞叹”的笑容,与那疯狂的眼神形成一种可怖的对比,道:“真是一张好脸蛋,难怪阿弟那么喜欢。”
然后慢慢的收紧了笑容,江孝严露出一个他真正的表情,那样极致的仇恨极致的疯狂,像野兽一样疵着牙,全身微微的颤抖着,似乎勉强抑制着自己啃噬吞食掉眼前猎物的凶兽嗜血欲望,江孝严疵着牙带着血腥的气息从喉咙喷涌而出,轻声道:“绝世高手,当今天下也没有几个,作为第一个有绝世高手做人偶傀儡的巫蛊门门主,我是不是该觉得很自豪?”
这话说完,江孝严后退了一步,淡淡打量了下身上一丝不挂像一个剥壳鸡蛋一样是“沈方良”,对身侧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者道:“老骨,交给你,省着点儿用,绝世高手,可是不容易捉得到的。”
江孝严身侧的那个被他成为老骨的老者,此时盯着“沈方良”的眼神里带着一种诡异的狂热,那种狂热,站在自己皮囊旁的沈方良看得一清二楚,就像一个科学家看到了实验用的小白鼠的眼神,这让一贯粗伸进的沈方良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虽然处于灵魂漂泊状态下沈方良其实大不了寒颤,但是那样隐约的畏惧胆战的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
那位老骨用那样疯狂的眼神看着“沈方良”,口中答道:“门主,放心,我可不敢浪费这么好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