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李熙宁,靖平王李肃英吩咐下人背了马车去了傅致远的太师府上,太师府的门房自然不敢让靖平王久候,急忙请了进去,老太师傅致远见到李肃英来访,拱手行礼,笑道:“稀客啊稀客,王爷光临寒舍,真是让老朽觉得蓬荜生辉啊。”
李肃英冷笑一声,道:“老太师倒真是逍遥畅快啊,大风都刮起来了,还如此平静。”
傅致远笑呵呵的道:“风会起,也会停,一场大风刮净魑魅魍魉,其不畅快。”说道此处,傅致远又捏须摇头晃脑的笑了笑,道,“有件喜事也该告诉王爷,我太师府要办喜事了,我的族侄要成亲了,出外为从。”
李肃英一愣,傅致远的族侄也算是大户子弟,出外为内室他从,这不和风俗啊,李肃英皱眉问道:“哪位贵戚能得太师的族侄为内室?”
傅致远笑呵呵的道:“王爷认识,说起来还是王爷世子的朋友,昔日金钱堡的后代,李易甫。”
李肃英眼中精光一闪,看着傅致远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打量之色,而老太师傅致远依旧笑呵呵的神色自若,道:“大风起了,王爷要不要陪老父我品茶静待风过?老父宅中新到的江南新茶,恨无雅士一起品尝。”
李肃英面色肃然依旧,但也没有拒绝,淡淡道:“恭敬不如从命。”
张献忠扯扯有些僵硬的嘴角,凑到沈方良身边想要说什么,但突地又有几分却步,想到那怡王李祈控告他的罪名,平时与沈方良言笑无忌的自在突然就变成了不自在了,不知道该不该如何反应了。
站在那里一直没说话的沈方良在张献忠移动脚步要走过来的时候就察觉了,自然也注意到了张献忠那突然的顿步,目光淡淡的扫过张献忠那有些犹疑之色的脸孔,沈方良心中了然。
张献忠察觉到沈方良那淡淡扫过的目光,不知为何,突然就有些羞愧了,但还是驻足没有动弹,他毕竟与看着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的沈方良不同,他有家室,家里有个为他操劳十几年的内室,一个新科进士的头衔在沈方良眼里也许什么都不是,但是对他张献忠来讲,却十分重要。
严瑾就是在这个时候踏入大理寺大堂的,他一进来就一步奔到沈方良身边,上下打量了,然后脸上很自然的露出了松一口气的表情,道:“方良,你没事吧。”
严瑾这话音方落,就听到一声冷哼传来,严瑾转头望去,便见一旁的怡王一脸讥讽的看着自己与沈方良,严瑾心中大怒,却又不方便直言指责,眼中也为带嘲讽,嘴角一扯,严瑾冷声道:“这是世上总有一种贵胄子弟,于国无半点尺寸之功,却扰民祸国有功,方良,你说这样的人活在世界上是不是挺浪费粮食的。”
这话听得一旁的萧玉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但怡王的脸色却变得难看的要死。
太师府内,在花园内静坐的傅致远与李肃英悠然的一边赏景一边熏香品茶,傅致远一边捻须悠然的道:“怡王与景王,也是有些太不成器了,但凡他们稍微有点儿脑袋,也不至于如此啊。”
李肃英淡淡道:“但凡他们稍微有点儿脑袋,也不至于让杨秀业这么多年苦撑不倒。”
李肃英身份不同,说话比傅致远没那么多顾忌,傅致远知道这点儿,所以笑了笑,没再接话,一旁看着傅致远笑眯眯的样子的李肃英,一边品茶一边在心里面暗骂老太师:老狐狸!
李熙宁与李易甫是最后到的,李易甫比李熙宁还要早一步,李熙宁一到便有人去通知方才退堂的令狐少卿,片刻之后,令狐少卿再次回到大堂官座上,看着新到堂的靖平王世子李熙宁,又扫了眼坐在一旁的洋洋得意的怡王李祈,眼神中不自觉的微带了几分怜惜的意味,但一闪而逝,几不可察。
令狐少卿看着很恭敬周到行礼的李熙宁,道:“靖平王世子李熙宁,怡王李祈举报你与沈方良通奸,你有何说法?”
李熙宁平静而坚定的道:“此乃诬蔑,子虚乌有。”
令狐少卿转头去问李易甫,道:“李易甫,你呢?”
李易甫的脸色微带苍白,道:“子虚乌有。”
怡王李祈冷笑一声,道:“他们都是被告,令狐大人问他们是否有罪,他们自然否认,如是他们真的清白,那就拿出证据来,我可是有证人的。”
严瑾听到这话气得都快炸了,强自忍住没指着李祈的鼻子咒骂的冲突,冷笑道:“本就是清白的,还要怎么证明?一个人突然上来泼别人一身脏水,倒要受害者来证明自己不脏!?”
怡王李祈面对严瑾的指责,道:“泼脏水?本王再说一遍,本王是有证人的!常德,出来,说说看,这沈方良自从在长安城中落户,是不是与严谨和张献忠住在一起,李熙宁是不是上过门!沈方良是不是扮作歌伎与李熙宁相狎!?”
常德这个名字一从李祈的口中吐出,严瑾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及至看到一直隐身在后的常德走到前面,严瑾才确定这就是个那个被沈方良救过全家都寄居在沈方良买的宅子里的常让夫夫的儿子。
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常德,在严瑾的记忆里,这个年轻人一直很是虚弱,多数都呆在自己的客房里,常让在外忙活的时候,白氏便常常在房间内照顾他,饭菜都送进房内吃的,平时在家里也很没存在感,让人常常忘记有这个人,而第一次的,这个叫做常德的年轻人显示了他的存在感,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状况下。
那常德上前一步,道:“是,我亲眼看见沈方良与严谨、张献忠两人日夜行淫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