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溪记得前几日是有人要见自己,她本想着搪塞过去,让其人自行过来,未曾想此人竟真的来了。
她心下惴惴,在看到那少年时,更是震惊不已。
她自然识得霍去病,皇后的外甥,今上最宠幸之人,五月方封了冠军侯。
只是,他为何寻自己?
齐溪走到近前躬身行了礼,“婢子齐溪拜见冠军侯,君侯长乐未央。”
霍去病颔首,“请起。”
“婢子不敢当。”齐溪起身,才瞧见站在一旁一直看着自己的少女。
“不知君侯因何事寻婢子?”
霍去病看向齐溪,“是义妁的外甥女要寻你。”
齐溪闻言身形微微摇晃,她已许久未听过此人姓名。
殷陈行了一礼,“殷陈见过齐姑姑,姑姑长乐未央。”
“你是,你是义妁的外甥女,竟这样大了。”齐溪看向殷陈,手不自在地扯了扯粗布裙裾的衣襟。“阿妁可有信儿带给我?”
殷陈听她此言心也凉了半截,她竟不知姨母失踪了,“齐姑姑,我姨母曾在信中提过你的名字,因而小辈冒犯前来叨扰。”
齐溪眼角纹路深深,“她现在可好?”
殷陈斟酌着语句,道:“我姨母自元朔四年出宫后便下落不明了。”
闻言齐溪眼前一片模糊,堪堪稳住身形后,她抬袖擦去泪水,“对不住,阿妁她并未回到河东吗?”
霍去病抬步离去,让二人谈话。
殷陈眼中也泛出泪光,摇头,“齐姑姑,我姨母在宫中十三年,同姑姑最是亲厚,姑姑可否告知我,姨母有没有何物件交给姑姑保管?”
齐溪回忆了半晌,“那是元朔四年的五月十三,你姨母当时同我说,皇后允她出宫回家,她收拾了包裹,拿了手令过所后,一早便出宫了,并未留下什么物件。”
“她那日可还同姑姑说了什么?”殷陈拉住齐溪的衣袖,殷切询问。
齐溪凝神回忆,最终摇头,“已记不清了,对你不住。”
殷陈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失礼,连忙松开手,却见齐溪的手关节肿大,手指扭曲变形。
齐溪将手缩到袖子里,她的手曾被夸赞指若削葱,嫩白细长,如今因日复一日的浆洗而变形红肿,再不复从前。
殷陈看着她的动作,皱眉道:“姑姑的手得用药,否则会越来与严重的。”
齐溪揉揉酸胀的手关节,苦笑道:“在永巷中能活着已是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