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对镜做着那少年的口型。
闯……闯……
闯闯。
他在唤自己的乳名。
可世上,再无唤她乳名的人了。
她望向窗外,茉莉随着夜风摇曳,月光柔和地为世界罩上一层纱。
第二日青芜叩门时看到她憔悴的脸色,无奈道:“姑子昨夜又晚睡了?”
殷陈揉揉鼻梁,她昨夜是在案前枯坐了一夜。
——
正房外,等候着的青芦看到霍去病的脸色时,还以为今日的天气让这小祖宗不高兴了。
战战兢兢道:“君侯看起来憔悴得很。”
霍去病披头散发,眼下青黑,活像几天几夜没睡觉。
他有气无力瞅了青芦一眼,穿衣冠发过后,抬步出了门。
上完早朝后,他一路打马到了平阳侯府,曹襄见他这副模样,一脸稀奇,“怎的了你?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他瞥曹襄一眼,“义妁的下落查得怎么样了?”
曹襄领他往自己院中去,平阳侯府位于北阙,占地极大,一路穿行,走了许久才到曹襄的院子。
曹襄叫侍候的仆从退下,才拿出一张缣帛。
义妁曾与定襄有书信来往,我只寻到其中一封,是元朔四年五月初从长安发出的。
但信到定襄武皋县又被返了回来。
“姊妩,妁已递辞,不日得批,一切顺利。”
义妁是五月中旬得以出宫。
“这信何时到的武皋?”
“约莫是五月中旬。”曹襄逗逗挂在笼中的画眉,往笼中银槽中加磨成颗粒的粟米粒,回头看到霍去病脸上神情凝重,他此时又一脸憔悴,倒像是老了十岁,“你说,这信是否与六月初定襄遭袭有关?”
他回过神来,“这中间时间间隔了半月,应是有人截了这信。”
曹襄一脸不可置信,手指直戳到槽中,“谁会去截她的家书?”
笼中画眉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曹襄弹弹手上粟米粒,也不逗鸟了,走到案边,打算认真同他分析一番。
霍去病的脸色变得更凝重,对呀,谁会截她的家书。
家书寥寥几字。
他举起那张泛黄缣帛对准窗牗光亮处,光线透出,缣帛上也并无甚暗纹,他将缣帛收好,“多谢曹兄相助。”
曹襄一脸骄傲,怼怼他的肩膀,“这次便请我去瞧李家班子的表演。这李家班子的班主生得那叫一个神仙人物,听我母亲手下的姑子们说,他被邀来前来教授乐舞,那身段简直完美。”
霍去病挑眉,端起案上角杯饮了一口,“你什么人物没见过,这人生得真的这样出众吗?”
捂眼
曹襄拊掌道:“我母亲手下那群女子眼多刁啊,她们都赞不绝口,想必那李延年真是个神仙人物。我不管,我为查义妁,中间要打通许多关节,可累坏了。”
霍去病嗯了一声,“自然,又没说不同你去。”
他将角杯搁下,斟酌了许久,“我近来有一疑。”
曹襄坐到一旁,将玉笔在手中打个转,端起杯子饮了一口杯中果酒,“说罢。”
冠军侯宅中,殷陈盯着椒房殿送出来的香炉,拿起庖室搬来的各类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