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嬗咿咿呀呀,“阿……呜……”
“不是啊呜,是阿翁……”霍去病十分耐心地纠正道。
可霍嬗哪能听懂他的话,只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霍去病觉得颇不公平,“这段时间我分明日日都带着他,他先唤的竟是阿母。”
“谁让阿婴是阿母的孩子呢,自然是向着阿母的,是不是呀~”殷陈将脸埋入阿婴怀中,阿婴便乐得咯咯直笑。
霍去病从背后环住她,将头搁在她肩头,一手稳住她的手,替她分担霍嬗的重量。
襁褓中的孩子,已有了些分量。
院中梨花落了一地。
霍嬗好奇地盯着飘落的花瓣,目光移到笑着的夫妇脸上。
小小的孩童还不能理解开怀是什么意思,却展现出了最灿烂的笑容,是个极其乐观的孩子。
殷陈侧首,在他面上印上一吻。
她眼中分明有些晶莹的泪光,只是倔强地不让那泪光在他面前展现。
射杀
盐铁事毕,殷陈迟迟没有将写满中行说的罪行的陈情书上交给刘彻。
刘彻在等,中行说在等,她也在等。
在等一场雨,将胶着冲刷而去,将一切铺陈开来。
那场雨总会来的,在某一日一声闷雷过后,那雨便下得淋漓欢快。
只需要一点耐心,在见一点儿火星子就燃起来的氛围里,静静地等待着,蜷缩着,蛰伏着。
耐不住性子的人会率先伸出试探的触角。
殷陈再次见到李家人,是在上林苑的宴上。
盐铁事毕之后,刘彻兴致大好,竟在暮春时节举行了一场宴会。
长安贵眷齐聚,皇后妥帖地安排了宴上的一切。
上林的桃花开得晚些,城中的芳菲尽时,那粉色才姗姗来迟地染了一片山麓。
女眷们在桃林中赏春游玩,上林多蚊虫,殷陈此次没有带霍嬗。
应付完各家女眷的问候,殷陈离席想去寻霍去病。
他现在应当陪伴在今上身边,今上开心便要饮酒,依照他的性子,定然是要为今上分担的。
她怕他又像上次在舅父家中喝醉,特地想去嘱咐他两句。
恰在此时,一纤瘦女子迎面走了过来,“陶邑公主长乐未央。”
殷陈记得她是李敢的妻子,名叫黄琪,回以一笑。
“公主介意与妾身同路吗?”
殷陈摆首。
黄琪步态优雅而缓慢,她与殷陈搭话,“李姝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少女的心思就像夜幕中的繁星,虽然并不耀眼,但总难以让人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