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选择了我。”
中行说。”
至此,殷陈平静地吐出他的姓名。
这个名姓早该湮灭于幕北的黄沙之中,早该消逝于迥回的长风之中,可他在数十年后,竟如幽魂一样回来了。
“你现年八十有余,却要扮作一个五旬之人,你早就病骨支离,仍然勤勉于丞相事务,你旰食宵衣,箕风毕雨,其实想要成就一番大事,你期许着旁人能赞颂你,能看到你,理解你。”
“你身在匈奴这许多年,深觉寂寞萧索,匈奴人的难以驯化让你一身抱负毫无施展之地。”
殷陈观察着他的神色,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逐渐变得冰冷,他藏得再好,表现得再无所畏惧,总是会恐惧的。
人有欲望,所以会被欲望掌控。
刹那,中行说面上的神色有崩裂趋势,他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拊掌道:“好一个跌宕起伏,精彩绝伦的故事。”
故事,他对这番论调冠上了故事的名号。
醉意
楼下尽情将自己抛入输赢赌局的人群,中行说享受在上俯瞰人们沉沦的欢愉之中,人声鼎沸中,他能迅速看清一切。
殷陈以手撑案,微微前倾身子,长眉之下目光锐利不可直视,在这浪潮之中,她稳站潮头屹立不倒,“你想要世人知晓你的身份,知晓你的一切所为。但我会给你找一个正当得甚至不能再正当得理由,让你以李蔡的身份死去。”
中行说的手抖了一抖,“长生之术,他也不要了吗?”
“你我都明白长生之术,只是虚妄。”
“不,你分明见过那个长生之人。”
殷陈忽而抬手,藏于袖中的簪迅速抵到中行说喉间,“你没有机会了。”
“我若死了,盐铁和算缗告缗所有矛头都会指向义纵。”
“你凭什么认为,你便是能掌控一切之人。”殷陈的手越加往前抵,簪尖已经刺入他的皮肤,温热的血液顺着簪流到她手上。
中行说面上没有丝毫恐惧,似乎那抵在脖颈前的利器压根威胁不到他,“所以,你也愿意让霍去病与我一起死吗?”
从他口中听到霍去病的名字,殷陈喉头发紧,“你对他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