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怔了一瞬,忽然移开目光,耳际烧红,转身往中门去。
殷陈提着笥箧笑吟吟跟在他后头,“郎君不问我去何处了?”
他脚步微顿,藏好心绪,转头瞟一眼依旧带着笑容的少女,冷声道:“姑子去何处了,似乎并不关我的事。”
殷陈嘴角笑容一滞,提着笥箧的手紧了紧。
饴糖
傍晚的空气中没了白日的燥热,院中抓不完的蝉仍旧声嘶力竭地鸣叫,廊庑入口处的两人相对而立。
殷陈深吸一口气,将手上的笥箧递过去。
霍去病此时才瞧见她手背上的一片烫红,“怎么弄的?”
一阵风袭来,他忽然嗅到她身上甜腻腻的香气,以及那个被布巾包好的笥箧散发出来的,饴糖的香气。
殷陈执着再将笥箧往他面前递,嘴硬嗫嚅道:“不关郎君的事。”
不远处站着的青芦往后摆摆手,后面的丫鬟们立刻悄然散去。
她缩在廊柱边,偷觑着二人,心中怨着蝉鸣太吵,竟让她听不清二人对话。
二人僵持了半晌,最终竟是君侯抬手接下了殷姑子手中的笥箧。
青芦恨不得鼓掌,殷姑子果然厉害呀。
殷陈看他一眼,“郎君还生气吗?”
青芦吸一口热气,哇哦,单刀直入。
霍去病提着笥箧,嗅着她身上的香气,“姑子为何认为我生气了?”
青芦默默给自家君侯轻呼威武,不愧是君侯,将问题返抛了回去。
殷陈抬手一指,指向露出半边脸偷看的青芦,“青芦给我分析的。”
空气凝滞了一瞬,青芦神色一僵,慢慢将脸缩回去。
霍去病看向殷陈所指的方向,抬了抬笥箧,又问:“所以姑子这是作甚?”
当然是哄你开心啊!青芦一边蹑手蹑脚离开,一边腹诽道。
“实话说,我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做,但我幼时若是不开心了,小春阿姊总会给我买我最爱的物件。”殷陈抿唇,摩挲手背上的烫伤,顿了一会儿,又道:“若郎君不喜欢那便还我,我花了好些钱才拜托那制糖的匠人教我的。”
看着她认真计较的模样,他心中那股阻塞忽然便消散了,转头唤即将逃出现场的第三人,“青芦。”
青芦得令,转身昂首挺胸几步走过来。
“带殷姑子去上药。”他说罢转身往正房而去。
待他的身影转过廊道边角,周围藏着的各个丫鬟仆从露出了头,纷纷对殷陈流露出欣赏赞美的目光。
殷陈看着忽然冒出来的众人,由衷感叹,“你们藏得真好,不知君侯有没有发现?”
众人悻悻然作鸟兽散。
青芦领她往偏房去,“姑子可知君侯为何喜食饴糖吗?”
殷陈摇头,她在皇后那里知道他喜食饴糖时十分震惊,但个人癖好而已,她也没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