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的长生蛊最终没有种到刘彻身上。
刘彻病了一场,似是忘了他这个人。
所以某一日,他再次离开未央宫,离开长安。
霍去病的目标达到了吗?
张良仍没有答案,在他眼中,这是一个用自己的命来提示所敬爱的帝王,不可踏入禁区的倔强之人。
他有天下最赤诚的一颗心,可惜这颗心,或许本不该如此消逝才是。
后来呢?殷陈几乎不记得那段时日了。
后来她带着霍嬗离了长安。
世上何来的刘璐,何来的陈长公主?何来的陶邑公主?
只有一个名叫殷陈的女医罢了。
她腰间佩着一柄木刻的剑,想必时常放在手心摩挲,已经被磨得光滑。
左耳耳垂上有一枚小小的茵陈花银耳饰。
她有一支紫竹箫,却从不轻易吹奏。
她身边带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小童,那孩子腰间配一缠绕着长生纹的玉佩,他唤她阿母。
高不识长年行走在流沙中,有一日,他与她半道重逢,她说起那段尘封的往事。
原来长安那段事,早已过了数年了。
可惜,豁达的女子会在无人处垂泪,她的箫声呜呜然,如泣如诉。
是啊,长安如牢笼,终其一生,没有人能逃出牢笼。
陈阿娇日复一日为她守着长门宫,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窦太主手下为她管着揽来的活计,那是盐铁官营之后,长安最近兴起的丝绸售往西域的营生。
如同二十年前的愿景一般,义妁在长安经营起了一家医馆,只是她的阿姊,无法再看到了。
未央宫中,美人依旧如云,帝后仍相处融洽。
霍光逐渐长成了兄长的模样,但他却不擅骑射。
李延年仍掌管这乐府事宜。
长安啊,仍在上演着它的悲观离合。
这段故事呵,算不上荡气回肠。
张良回程途中,再次遇到了司马迁。
司马迁请他喝茶,问起长安此行可有收获,张良只笑着,“见证了一段结局并不美好的故事。”
司马迁叹了口气,“世间诸事,若要美好终局,难之又难。”
张良起身告辞。
司马迁起身追到门外,问道:“先生何往?”
“觅另一个终局。”张良头也不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