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里纱顺着他的视线低头。
然后她默默、默默,拿小手紧紧扒拉住羽织,眼睛眨呀眨的,片刻,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你这身衣服破了,不配你的身份,哪有老板穿破烂衣服的呀?”
“所以我就把自己好的衣服换给你了,只有这样完好的衣服,才配得上光彩照人的你呀!”
禅院直哉:“……”
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困扰老爹的高血压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觉得自己血压就快要爆了。
禅院直哉低头,嫌恶地看着自己身上这套衣物。
卫衣长裤,明显不是他的尺寸。衣服被他的骨架撑大,绷得很紧,露出一截线条扎实的小臂与锻炼紧致的腹肌,覆着亮晶晶的汗水,正随着呼吸缓慢起伏。
还有长裤,勒得也很紧。
少年复又昂首,姣好的面容布满阴云。他似乎正极力忍耐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眸光择人欲噬。
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身体。
切磋训练倒是无妨,拳脚相交间难免会有所接触;至于其他的……
叔父长得又老又丑,哥哥们一个个俱是些没用的窝囊废,家里那些看家护院的下人——躯俱留队与炳,大夏天的个个光着膀子操练,身上又臭又脏,也不知道使些止汗去味的玩意儿,跟臭水沟有什么分别?
更别提那些没有地位的侍女了。
被这样的人碰,就像被濡湿且恶心的粘液黏上,令他感到十分不快。
“你还做了什么?”直哉咬了咬牙,眼尾那抹红愈发深了。
亚里纱想了想,从背包里拿出一口锅架在火堆上。
锅是双耳锅,系统出品,永远都是干净的。
架完锅,她又哼哧哼哧拿出蛇胆与之前用剩下的野兔爪子,神秘兮兮地对禅院直哉笑道:
“当然有啦!你昏过去的这段时间我可没有摸鱼哦。特地找啊找的,找到了这些东西。”
她左手一伸,展示:“看,这是蝮蛇的蛇胆。”
右手再一伸,展示:“看,这是咒灵的爪。”
然后她双手交叉合并同类项:“合起来就是——”
“毒药。”禅院直哉打断她,冷笑一声,眉眼戾气丛生。
亚里纱:“……”
她忍不住也炸毛了:“都说了不是毒药了啊!是治病的东西!老板你好犟啊!”
说完,她也不管禅院直哉的表情如何,啪嗒啪嗒踩着步子,气呼呼地大步走到锅前,然后把手上东西哐哐往里扔。
游戏里的料理功能不需要再另外加水。
她守着锅子,禅院直哉守着她的背影。
他垂下眼,眸底露出挣扎之色,脸上阴狠与屈辱交替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