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卑又骄傲,怯弱且疯狂,谁都不选择她,但同时,谁都不配议论她。
等意识到的时候,她又落泪了,与母亲那次一样,假惺惺的鳄鱼的眼泪,这从来就不属于人类。
她在睡前还是把那份档案放进了床头柜,她喝着热水,突然很后悔把最后几包可可粉给了荀安,这个月她不适合再出去了,那玩意也没那么好买。
荀安她又不喜欢那些,流浪时也冲不了热饮,那几包可可肯定到最后都没有开封。
但杜芢不一样,她现在,无比怀念那被荀安评价为“齁甜”的可可,或许往后的每一个夜晚,每一个清晨,都会想它。
去怀念着,永远不属于自己的一幕画面。
她后来还是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睡着了,在明天,在未来,还是会无视身体的代价,继续寻找着一个能够给她带来新发现的人类,为梦境扩展装置,开辟出一条能够永远把她的名字刻在路口的宽阔大道。生,她没想过,死,她也不愿再去想。
太阳还是照常升起。
不同的是,杜芢的那堆衣服从右半边床移到了左半边床,不同的是,往后她的梦里,会多出一条粉色的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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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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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一封信
致我的爱人:
芢,我时常认为自己卑鄙。
我知道我是因为声音被掩盖,所以才痛恨其他被允许自由歌唱的鸟。
恨意与懊悔蚕食着我的心魂,在离开网吧离开朋友后的这段日子里,我没有一天在五点前合眼。
我时常认为自己终于走出来了,好起来了,不恨了,甚至在幻想里我已经成为了能够跟别人夸夸其谈“自己是如何熬过那段日子”的人生导师。但当我睁开眼,我又跌回潮湿的青年,没人找我访谈,我也从未走出来。
这儿没有人听我说话,也没有你。
就像这片土地,它不欢迎我,还要把你在我面前撕碎了,丢进河里。
我哭喊着,追逐着你的残片,不知不觉也已跑了这么远。我远离家乡却跨越不了时间的沟渠,熬不过冬的虫,却还认为自己属于下一场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