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女孩顶着发红的眼睛,脸色尽是不符合年龄的悲伤。
“抱歉…”她压着嗓子,“刚刚我想到自己的姐姐了。”
“如果姐姐能健康地生活,现在也和伊来姐姐差不多大,不用坐轮椅,也不用吃药。”
抽泣声又涌了上来,蔡文琴松开白伊来,低头看地面,坚强地握紧了拳头。
望见这一幕,白伊来一瞬茫然,随即心里自嘲,蔡文琴还轮不到她来安慰。
这个女孩,经历的比白伊来想象中要多得多。
“我的姐姐原先是很健康的女孩,直到高一那年,她被人霸凌,从二楼走廊直接丢了下去,腰砸在绿化带上,没死,但是脊椎骨摔断了,下半身再无知觉。”
蔡文琴说着,呼吸越发急促,几次都吓得白伊来心悸。
“霸凌者家里有背景,厅长级别的人物,每年又给学习捐赠大几十万,所以她在学校里猖獗至极。姐姐成绩好,加上为人正义,替别人打抱不平的时候就被狠狠报复……”
白伊来微微眯起眼,她怕自己廉价的同情被蔡文琴看见,更怕被对方误会。
残忍的话语,无异于凌迟,身为听者,白伊来心如刀绞。
蔡文琴提手擦了擦泪水,苦笑:“那时候学习不敢把事情闹大,上级派人下来要求我们一家和解,他们以我爸妈的工作为要挟,我爸妈就是普通的农民工,来城里打工能有什么办法?最后拿了一点赔偿不了了之。”
话语结束,空气一片死寂。
“很抱歉。”
良久,白伊来深呼吸,打破僵局。
她不清楚该说什么,无论是怜悯亦或鼓励,身为观者,她都无法体谅被害者的痛苦。
蔡文琴摇摇头,愁绪挥之不去,“伊来姐你不需要道歉,错的是那个霸凌者。”
她在悲伤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后来,霸凌者依然不思悔改,但是有一次欺负人的事情闹得大了,半个楼的学生老师都看到了,加上很多受害者一齐举报,上级扛不住压力判了官司。可惜送进去的都是些小跟班,那个厅长的女儿仍然逍遥法外。”
有恶意还在法律之外,永无止息。
白伊来的心情变得凝重,她感到彻骨的冰寒,心口彷佛也压着一腔怒火。
为什么善良的人总是被伤害?
忽而,蔡文琴叫她,朝她会心一笑,本该是她伤心,现下却是她安慰白伊来。
白伊来抬头,看向这名不幸又坚韧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