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了弯眼,小心地呷了口咖啡,滚烫,烫的舌尖发麻,又痒又痛的麻意顺着血管流到心脏附近,烫的他心底都有些热。他用杯子掩住嘴角的弧度,默默发散思绪,心想,琴酒做人的时候还挺招人喜欢的。
琴酒接完咖啡,拽了把椅子坐在旁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坐着,“什么发现?”
这个样子像极了让人肝疼难以应对的天煞甲方。
所有感动瞬间烟消云散。
松田阵平眼皮跳了一下,扯了扯嘴角,解释道:“派人去调查了他们的生前的行动轨迹,发现他们都在同一个咖啡厅逗留过,可能是去见什么人。而且这个在案宗上也有记录,说是与一女性会面,但是并没人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据人调查,那个咖啡厅老板很确定他们都是跟同一个人见面。”
“而且老板说其中有个女孩跟那个女人关系很好,看上去是挚友,经常去那家咖啡厅。我在想会不会能从他们的照片里找到同一个人,应该会有痕迹的。如果运气好的话,用电脑复原就好,实在不行就只能去实地检查。”
“没有监控吗?”琴酒说。
模糊的图片在电脑上拖动,朦胧又杂乱的色块让人眼花缭乱。
“没有”松田阵平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有个事情很巧,每次在他们去跟那个女人见面时监控就恰巧‘被破坏’。”
“可能是那女人跟监控磁场不合吧。”他开玩笑道。
照片墙放大之后像素极差,需要一点点复原,这倒不是特别麻烦,就是费眼。
咖啡多多少少起了些作用,困意是散了不少,但眼睛的疲惫却是无法消除的,看了一会儿后松田阵平只觉得自己像个瞎子,眼前朦胧,被生理盐水糊了一片。
琴酒侧头看了一眼,看到他反复眨眼时微微默了一下,把他推到一边,自己坐到电脑前。
松田阵平眯着眼喝了口咖啡,看着琴酒的侧脸悠悠开口,“真没想到,真温柔啊,琴酒。”
又是温柔,这个词已经廉价到可以随便说出口了吗?柯南那个小鬼就罢了,路易十三竟然用这个词来恶心他,这些人是没长眼睛吗。
琴酒手指顿了一下,只觉得额角直跳,他无视身边的大只干扰物,极其迅速地修复着照片。
但松田阵平似乎是察觉到了琴酒那一丢丢并不明显的柔和与宽容,一时间乐上心头,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他手指微动,黑色钢笔在指尖灵活地转动。
松田阵平眼神微动,靛蓝的眸子底下流淌着墨汁一样浓稠的坏水。他拖着椅子往前蹭了蹭,身体前倾,温热的鼻息滚烫地包裹住琴酒的左耳。
一时间,一阵带着淡淡烟味的气息侵略了他的领域,像一只野兽的领域被人侵犯。琴酒眼里冷光流动,左手往下一抖,握住手腕处的刀片,反手抵在了松田阵平脖颈。动作连贯,干脆利落,没有一个多余的眼神。
松田阵平笑容逐渐僵硬:“”
为什么这人大晚上的还要在身上藏刀片,他就不怕割到自己吗?!
“我错了。”他道歉毫不拖泥带水,说得相当流畅自然,满满的敷衍,没有一点真心。
琴酒看都没看他一眼,把刀片收回袖口,按下回车键。
电脑卡了一下,然后开始加载。
“你刀片藏哪里了?”松田阵平身体放松,好奇地朝着他袖口里看。
这个问题其实相当冒犯,已经逾越了安全线。
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武器就是生命,就是底牌,他们身体上任何地方都有可能藏着意想不到的武器,说出武器在哪里,相当于断了自己的后路。
不过琴酒倒没因为这生气,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你愿意把命交给我吗?”
松田阵平眨了下眼,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道:“也不是不可以。”
琴酒轻嗤,没再管他。
图片已经加载成功了,他们截取了第三名死者的照片墙和第四个死者的书架照片进行对比。
一个是照片太多,对比困难,一个是照片上的人太多,难以对比。需要相当大的耐心,恰巧琴酒最不缺的就是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