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同意同意同意同意。”投票搞得穆勒一早就进入了兴奋状态。
等快转到罗本和外贝外时,问题已经不是他们会不会踢慈善赛了,问题已经完全跨去了文艺表演界,大伙都屏住呼吸,等着看这俩大佬怎么下台来。
罗本虽然脾气也大,但属于哑炮,常常忽然无声爆炸,也常忽然无声熄灭,此时他已开始出神抠脚,外贝外一边焦灼抖腿,一边不时扭头看到罗本在这儿一副“已放弃”的样子抠脚,时而钢铁时而塑料的兄弟情几分钟内已快散完,顿感天昏地暗。
罗本果然原地投降了,他一个荷兰人,比法国人投降得还干脆,这怎么可以呢?不过罗本给卡尔摆了条件:
“我只踢半场,那就行。全场太累了。”
卡尔点点头:“那先记弃权,等会儿和安切洛蒂先生谈完再说。”
到底还是轮到外贝外了,他翘着腿,手撑在脚踝上,转圈看着所有人,粗声粗气地说:“还投什么,不是早过半了!你们都要去,我还能在这里躺着装死吗?”
一直安静屏息等待的大伙终于全都放声大笑起来,外贝外哼着原地弹起来,开始拿毛巾抽打自己的“叛徒”们,一时间更衣室里又在乱闹,门外等待已久的安切洛蒂这会儿才微笑着探头示意存在感,卡尔抽身出去,意大利人吻了吻他的侧脸,用不太流畅的德语感慨道:
“解决就好,太好了。”
“您先进去,给我五分钟好吗,我给主席回个电话。”卡尔笑着走了一段,站到走廊尽头玻璃门后的楼梯间里去。他静音的手机里全是未接来电,早上莱万、穆勒和诺伊尔都给他来了电话,肯定是看了新闻着急要询问,安德烈一个人就打了十八个,还有零散的有他联系方式的记者,赫内斯和鲁梅尼格的来电则是挂在最上面,他们俩此时都已坐在办公室里了。
明明打了个大胜仗,卡尔却觉得前所未有地累极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一清晨,在新赛季还有三天就开始的清晨。
他在台阶上坐了下来,阳光照亮他脚尖前的先拨回了鲁梅尼格的电话。
那头传来长者压抑着澎湃怒气的声音:“卡尔,安德烈已经把事情都给我讲清楚了,你现在是真的出息了,不是吗?你最好告诉我,更衣室现在没有爆炸。”
“先生,投票刚结束,21比3,几乎全员通过。我们会办好这场该死的慈善赛。”
卡尔抱着胳膊,冷静地说:“我从不让你失望,不是吗?不过如果我们有个头脑更好使的cmo,也许我就不用在半夜加班,还要靠抢才能让他配合了。”
一听到结果,鲁梅尼格心里就全有数了,对于安德烈添油加醋了多少部分,也一下完全明白了过来。虚惊一场和绝地翻盘的感受让他长长地舒缓叹气,语气里重新带上了心疼和慈爱:“哎,没有更忠心的人好用,再看看吧。今晚来家里吃饭?我让你伯母给你做烤鱼。”
赫内斯接起电话时急速鸟语花香输出了一段,质问他怎么敢这么胆大妄为的,卡尔说被逼无奈。
赫内斯更激动地大骂了一通。
“好啊,卡尔,进队十二年了,你一直是最懂事的一个,现在反而进入叛逆期,做事这么冲动、冒进,我要像十几年前一样替你擦屁股吗,啊?”
“当然不是,乌利,因为我已经搞定了。半小时后我能确定最终名单,下午就官宣吧,明天就可以开放售票了。”
赫内斯反应了一会儿。
赫内斯不气得直喘气了。
赫内斯不在电话那头用钢笔狂戳木桌了。
赫内斯直接站到了沙发上,用充满感情的声音,大大地赞美了他一番。
“卡尔,我最心爱的孩子!”
他高兴得满嘴念叨着要给卡尔零花钱,要替他教训让他委屈的人,就像多年前他还兼任体育总监、总是坐在拜仁的替补席上,陪伴球队每场比赛的那些年头一样,和十几年前搂着卡尔说这是咱们最小的宝贝,都不许欺负他时一样。
他年纪大了,情绪激动时就会经常说些旧日时代爱说的话。
卡尔进队年龄小,一度算是个幺儿,最刻薄的赫内斯最宠爱他。
赫内斯的旧爱施魏因施泰格还会假哭抱怨了一回,说完了呀,猪长大了人人爱,猪猪施泰格长大却没人管啦!笑得大家死去活来。
可实际上他才是最惯着卡尔的、简直毫无原则,拉姆后来为此吐槽过不知多少次。
鲁梅尼格最开始对卡尔不是非常看好,卡尔还和他重名,就更尴尬了。不过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就喜气洋洋起来,管卡尔叫“小的我”,经常和人家开玩笑:“那个小的我去哪里啦?”
卡尔于是被找来,他哈哈笑着摸摸他的头发,让他跟自己回家吃饭:“我老婆做的烤鱼最好吃。”
明明在现在这种生活里,根本没法丈量爱了,只有永远的利益矛盾。这一通电话结束,明天也许又是新的旋涡在等他坠入,可是卡尔还是在这样的瞬间放纵自己流连片刻。他微笑倾听,在面前金色的阳光中,反刍着金色的年华,像个卖火柴的小女孩,擦亮这一瞬,心满意足地拥有整个宇宙,他是拜仁心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