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口!”刘丛裕不想听见她提起从前。
“怨不得自古帝王多昏聩,酒池肉林,美人在怀,这才是快意人生啊!”他忽然发笑,暧昧的眼神落在她水润的唇瓣之间:“古来圣贤又如何?宵衣旰食几人知?倒不如痛痛快快做个活神仙。”
他一寸一寸逼近,神情玩味言辞轻佻,华婉宁甚至已经嗅到他身上龙延香的气息。
后腰被木栏顶住,她几乎退无可退,氤氲的水气瞬间浮上眼眸:“臣妇不信殿当真如此靡费懈怠。”
她忍住眼泪,在他的吻即将落下的霎那间脱口而出:“及笄那年殿下曾赠十字箴言。”
果然,此语一出,刘丛裕伏下的身子瞬间僵住。
她固执的望着他,一字一句重复着当年的来信:“骊珠难隐耀,皋鹤会长鸣。”
刘丛裕沉默,写这句话时他还是个志得意满的少年郎。
他心怀天下,立志做个明君,光耀社稷,惠济苍生。
华婉宁见他怔愣,连忙继续说:“臣妇那时便知,殿下绝非池中游龙,假以时日继承大统,定会成为圣贤明君,千古一帝。”
“哈哈哈。”刘丛裕却像是听见了笑话,朗朗大笑起来,口中念念重复着:“千古一帝?”
纵然知道她此言没有几分真心,可他还是默默坐直了身子。
“华家女啊,华家女,孤就说你是个巧言令色之人!”往事浮上心头,刘丛裕这些年在东宫如履薄冰的辛酸苦楚忽然一拥而上。
他的雄心壮志在一次次现实的磋磨中早已所剩无已。
他已经不奢望成为明君。
在这个人吃人的皇宫之内,能安然活下来已经十分艰难。
他厌倦了这种虎狼环伺的日子,他只想要一份真心,一个赤诚真挚的伴侣而已。
他垂眸看着她惊魂甫定的脸庞,满口失落:
“华婉宁,孤曾对你满含期待,可是这一切,都被你毁了,被你们华家毁了。”
华婉宁闻言亦垂眸,神色无奈:“殿下,此间种种我无欲辩驳,万事皆因我而起,但婉晴真的是无辜的,她才是最可怜的那个。”
“殿下要杀要罚臣妇悉听尊令,还请不要迁怒与她。”一说到小妹,华婉宁忍耐许久的眼泪潸然落下,素白的脸上留下两道清亮的泪痕:
刘丛裕心神一顿,华婉晴,她无辜吗?
恍惚间,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浮现在他脑海中,她哪里无辜?她分明也骗了自己啊。
华婉宁缓缓后退半分,与太子拉开距离,温婉的声线再度响起:“殿下可以怨恨我,但不应该怨恨她。若非形势逼人,她又怎会以身入局?”
“更何况,她如今已怀有子嗣,还请殿下善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