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惇笑容微僵,他拱手作揖:“拜见殿下。”
“免礼免礼!”祝颛兴高采烈,他放下祝微,双手拉住沈惇,欣喜地说,“沈先生,方才太皇太后拉着我说了好久的话,还说定要劝劝陛下,放微儿和我一起出京呢!”
沈惇脑中一嗡,抬起眼,正对上了秋泓。他只见秋泓弯腰抱起祝微,冲自己浅浅一笑:“沈公,九月初一那天你既有事,不如就在今日与殿下好好叙叙旧吧。我带着小世子,先回王府了。”
说罢,他向祝颛行了礼,带着祝微,上了马车。
当夜,新帝祝颐在太后宫中大发雷霆,他不等天亮,就把沈惇等一众大臣传入天宝殿觐见。
当然,觐见归觐见,再议也议不出什么结果。
毕竟太皇太后所言也算委婉,她只说辰王世子还小,怎能离开父母生活?又说皇帝还在壮年,国本之事也不必太早定下,若是来日有了亲生子,辰王世子该如何自处?
这一番话先是给生不出孩子的祝颐戴了个高帽,又戳中了朝中某些迂腐老学究的心。一时间,议论此事的声浪竟盖过了要燕宁撤军议和的风头,倒是给还在北塞的陆净成等人赢得了一个继续追击的机会。
但沈惇入长缨处一事却就此耽搁了下来。
让太后开口留下辰王世子一事是沈惇提的,他借了秋泓的主意,又自诩了解辰王,可谁料到,等他开了这口的时候,秋泓却站在了辰王身边。
那人从不是庸庸碌碌之辈。
不是让他去做王府长史吗?那他便好好做起了这个长史,他是辰王的人,他为辰王谋事。
沈惇下了廷议,顶着一头官司,来到辰王府前。
辰王府的门房小厮还认得他,上去热络地叫:“沈先生来了。”
沈惇问道:“秋长史在吗?”
那小厮不知是不是受了秋泓嘱托,沈惇话一出,他便立刻答道:“秋长史病了,这两日一直在房里躺着。”
沈惇心中暗道,谁知是真病还是装病,可面上却不得不说:“那还是劳烦通报一声,我有要事须得面见秋长史。”
小厮犹豫了一下,道:“沈先生,并非我不愿通报,只是之前王爷也说,让秋长史好生歇着,毕竟再过几日,就要出京了。”
其实说来秋泓还真不是装病,前些日子他急匆匆地赶路回北都,回来后又摊上下放去王府当长史这种破事,身子本就没养好。只不过,病是病了,倒不至于见不了客。他嘱咐门房小厮回绝沈惇,完全是因为懒得见这人罢了。
就比如徐锦南,此时正在秋泓的房里和他说话呢。
见进来通禀的小厮来去匆匆,徐锦南好奇道:“师兄,那沈大学士是如今陛下跟前的红人,怎么想起来找你了?”
秋泓半躺在铺了狐裘的圈椅里,正懒懒地拿着徐锦南送他的千里望看天,听到这话,他笑了笑,答道:“沈大学士有个天大的忙等我去帮他,我若不松口,他恨不能在外面站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