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权笑:“天子岂可只一妻?我看陛下无需多虑。陛下如此在意皇后的态度,无非是因为太后。只是天子娶妃纳嫔,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只要皇上愿意,太后也不会反对的。”
朱权说着,唤了其妹子出来。好个娇滴滴的美人,朱唇皓齿,肤白胜雪,像只小羊羔似的,乖乖地向赵贞行礼,又跪在席间,替他斟酒。朱权
大手一挥说:“陛下瞧她如何?若是喜欢,今夜就让她侍奉。待生米做成熟饭,再带她回宫,皇后纵然是不情愿,也说不出什么。”
赵贞拾起酒杯,翻手轻轻将其中的酒液倾在了席案前:“非是朕不解风情,不肯饮这杯酒。朕与皇后,结发为夫妻。成婚之时朕许诺过她,不再亲近别的女子,男子汉大丈夫当一言九鼎,朕岂能言而无信。”
他态度如此,朱权也惊了,不再勉强,挥挥手,示意美人退下,面上笑道:“没想到,陛下竟还有这般痴情,当真世间罕有。想来皇后娘娘必是天姿国色,非是寻常庸脂俗粉所能比。臣唐突了,如陛下这般,重情重义,方称得上是一等一的男子。”
赵贞笑:“这话说的好,咱们干杯。”
饮了几杯酒,朱权喝醉了,扯开话匣子:“不瞒陛下说,臣家中,也有悍妻。平日里,但凡臣想纳妾,或是亲近侍女,她便大发雷霆,摔杯子砸碗,对着臣痛骂。这女人,说来奇怪。你说她肩不能挑背不能扛,浑身力气还不如一头小牛犊子,站在你面前,还矮半个,我单手就能将她扛起来,再将她扔出一丈远。可我这不知怎么,见了她就打怵,一听她吼,我腿肚子就哆嗦。我还直当我如此,没想到皇帝陛下也如此,而且陛下比我怕的还厉害。看来我也不算什么。”
赵贞听的好笑:“谁说朕畏惧皇后?皇后贤良淑德,温柔和顺,朕同她是两情相悦,琴瑟和谐,岂能说是畏妻?”
朱权
()道:“陛下说的在理(),可惜臣没有这样好的福气。臣先前早就听闻陛下和皇后是一对神仙佳偶6()_[((),陛下是天纵英才,皇后是天人之姿,臣还不信,今日见着陛下,臣才算是真信了。”
这通马屁拍的赵贞极满意,回程的路上想起,都还意犹未尽。行军休整时,众人陪侍着一圈进酒食,赵贞询问身旁的近侍:“你跟朕说说,宫外都是怎么传说朕和皇后的?神仙佳偶,天纵英才?”
他亲信的侍卫李衷笑道:“陛下头一次听说?宫外对陛下和皇后娘娘说的神乎其神,都说娘娘的美貌举世无双,是天女下凡,说陛下才如宋玉貌似潘安,与皇后是神仙眷侣。”
赵贞听的心里极舒服,面上还假装不以为意:“说得怎恁俗。这世上但凡一个美貌的女子,都说是举世无双,天女下凡。但凡一个略平头正脸通晓诗书的男子,就说是才如宋玉貌似潘安,不知道的还当满大街都是潘安呢。”
李衷笑道:“正是,即便宋玉潘安本人,又岂能同陛下相比。”
赵意骑马在一旁,听得抿着嘴巴笑。
赵贞一行还未抵京,陈平王妃就突然动了胎气。早上萧沅沅刚起,对镜梳妆,就听闻宫人来报,说是陈平王妃要早产,已经叫了御医去。
萧沅沅顾不得许多,连忙请示过太后,出宫去了陈平王府上。
王妃的房中,丫鬟仆妇,已经围了一堆人,床的四周支起了帷帐。萧沅沅来到床前,丽娘脸色苍白,神色萎靡地躺在床被间,见了她,有些疲惫地一笑。萧沅沅握着她手:“怎么回事?”
丽娘说:“一大早就出血,好像是要生了。”
萧沅沅道:“你现在痛吗?”
丽娘虚弱地摇摇头:“不痛,就是有点怕,心跳个不停,感觉头脑发晕,浑身没力气。”
萧沅沅安慰她:“你别怕。你这是吓的,没那么严重。你先吃点儿l东西,攒够了力气才能生孩子。”
萧沅沅让人送上来牛乳粥,坐在床边,喂着她吃了,边仔细询问王妃现在的情况。御医只道:“王妃现在出血过多,而且胎儿l脉息弱,若不立刻催产,母子都会有危险。”
萧沅沅道:“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
御医道:“王妃刚已服用了催产的汤剂,只是尚未见药效。臣适才想起,宫中陈太医,医术高明,擅长使用针灸,能为孕妇催产。只是他这段日子告了病,一直在家休养,怕是不好请。”
萧沅沅立刻吩咐宫人:“快马加鞭赶去,立刻将他带过来。叫上御林卫,抬也要把他抬过来。”
宫人立刻赶去,很快将陈太医请了过来。这老头年纪大了,病的下不来床,硬是被抬来,强撑着病体,给王妃施针。
萧沅沅全程守着,这针灸果然有效。施了针不过半个时辰,王妃便开始腹痛,一阵接一阵,稳婆便高兴地说这就是要生了。几个妇人不时地进入帷帐中,做着接生的准备。
因血流的太多,丽娘又怕血,被吓得失了血色,身子都软了,只当自己要死。
()萧沅沅在一旁,不慌不忙地陪她说话,鼓励半日,她才打消了紧张,打起精神来,配合着稳婆,用力使劲。到天黑时,房中传出了婴儿l的啼哭,清脆又响亮。
萧沅沅第一个抱过孩子,见是个男孩,不由地笑了。
正高兴着,那边稳婆又突然告诉她一个糟糕的消息:“孩子虽然生出来了,可孩子的胎盘一直未勉出,还在王妃的肚子里。”
稳婆只能将手伸进去,用手将王妃腹中的胎盘给剥出来。萧沅沅一边抱着婴儿l,一边听着那帷帐中的惨叫声,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浑身冷汗直冒。她生怕丽娘会出个什么意外。
陈平王随同赵贞外出狩猎,听说已经在回来的途中,距京城已不到两百里。萧沅沅早已让人去报信,赵意那边得到消息,即带少许随从,奔驰了一日一夜,快马加鞭赶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