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夜撞到的人不是他,那她也会像现在这样,毫无防备心的倚靠在其他异性身上吗?
江聿过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他的眼眸漆黑,在昏暗的光线下让人看不清他的眼底究竟在想什么,倒是极力克制的声音愈发低哑,将他出卖:“祝敏,看看清楚你在做什么。”
祝敏脑袋昏昏沉沉,她把那几杯酒没杯都品尝了一口,挑出了一杯最符合她口味的又多喝了几口,现在酒精上头,她只觉得妹妹祝妮短短几个月不见怎么身材锻炼的这么有力量感,是找了什么很牛的私教吗?等明天一定要问问,效果实在是太赞了,她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肌肉的贲张和蓬勃的力量感,她又忍不住的在上面摸了一把。
祝敏百分百信任的贴在自己堂妹身上,不止手不老实,还在胸口处蹭了蹭,含糊不清的说着:“妮妮……终于找到你了。”
祝敏的发丝划过江聿过的下巴,江聿过刚才心底那点生气祝敏在外面随便喝醉的恼意瞬间被这句话撞到天南海北的任意角落,饶是如他,在波云诡谲的商场叱咤风云的江聿过,也有大脑出现老旧电视机雪花屏似的一片空白、完完全全丧失思考能力的一瞬间。
要是让他的竞争对手知道,估计都不可置信——
在商场上把一切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江聿过,给人以城府极深之感的江聿过,也会有因为女人变得幼稚的一瞬间吗?
江聿过明明刚才还知道祝敏要找的人不是他,可此刻还是贪婪的、心存妄念的、下意识的将这句话当成了是对他说的。
这是他的本能反应。
江聿过半哄着怀里微醺上头的祝敏,低哑道,“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
再说一次,说给他听。
祝敏听到有人说话,她听话的抬起头,撞入一双眸色深深的眼睛里。
醉眼惺忪迷蒙,祝敏和江聿过对视两秒钟,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不是祝妮。
心脏猛的跳动,她酒醒了一点但没完全醒,她知道她不应该待在这里,祝敏想离开胸口的支撑,后退一步,礼貌生疏道:“不好意思。”
说完转身就想走。
不胜酒力的她此刻脚下软绵绵的,像踩在连绵起伏的海浪上,转身的功夫就差点又一次跌到在江聿过身上。
江聿过一把拽住祝敏的手腕,声色冷漠,轻嗤了声:“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即使头脑不清楚,可曾经无比熟悉的声音还是一字一句的敲在祝敏的耳畔,祝敏下意识的轻颤,试图令自己冷静一些,淡淡的说:“我不认识你。”
江聿过忽然冷不丁的向前一步,把祝敏逼的不得已也只能后退一步,江聿过拽着她的手腕,她不至于跌坐在地上,她的整个后背完全倚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不得不抬头看他,声音里带了一点愠怒:“你做什么!”
江聿过附身凑近祝敏,周身的气息将她牢牢笼罩住:“看清楚我是谁了吗?”
祝敏身后是坚硬的墙壁,面前是极具压迫感的江聿过,她退无可退,又无法前行,只能身不由己的被夹在中间。
祝敏的酒清醒了些许,但脑袋还是昏沉的难受,闷闷的疼,江聿过低哑的声音在祝敏耳朵里变成了他的傲慢,今天婚礼上的一幕幕在祝敏眼前浮现,祝敏虚虚的瞪了他一眼,用力的挣脱他禁锢住的她的手腕。
奈何她的力量太小,酒后的她根本使不上力气,祝敏微微怒瞪他:“松开我。”
八年不见的两人视线互相对视交织,谁也不肯先挪开,谁也不肯先低头,谁也不肯先示弱。
祝敏清澈如水的眼眸瞪着江聿过,她又用力挣脱了一下,江聿过还是不肯松开她的手腕,宽厚的手掌不费力的就能剩有余地的握住她纤细的手腕,被他拽住的手腕处灼热滚烫,祝敏见江聿过还是不肯松开她的左手手腕,她眼神里带了一点愤愤,她毫不留情的抬起右手,扇了他一巴掌。
“啪——”
江聿过的脸上毫无预兆的挨了祝敏的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以一种二人都能清楚听到的形式出现,祝敏自认为用了全身力气,可她酒后的力气在江聿过看来不过是轻飘飘的,他甚至嘴边带着饶有兴致的笑意。
巴掌没有正正的扇在江聿过的脸颊上,而是擦着他的下颌掠过,祝敏的力气虽然不大,但他的脸颊和下颌还是泛起了淡淡的一层红,纤细的手指在他的锋利的侧脸留下了一个巴掌印,即使在casawish的昏暗的灯光下,这并不明显。
巴掌落下的那一瞬间,江聿过闷哼一声,脸颊随着力量的来袭向一侧轻摆,祝敏以为这样他会松开她的手腕,可谁知江聿过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低着头,离祝敏更近了,眼眸鸷深如鹰隼,极具侵略,湿热的呼吸在两人之间蔓延,江聿过声音低沉:“刚才没对准,要不再来一下?”
祝敏听着他故意挑衅的话,怒瞪他:“好啊。”
江聿过锐利的眼眸微微眯了眯,声音里透着一股痞气散漫:“都上手了,还装没认出我呢?”
祝敏听到江聿过的话,故意把头偏向一边,江聿过见状,声线低沉悦耳可语调居然带着不仔细听听不出的隐隐上扬:“这么多年,除了我,你还会扇别人?”
祝敏在旁人眼里,性子温和,仿佛不会因为什么动怒,脾气好到看起来快要没有脾气,仿佛她的心胸能包容一切,在她的大学导师、同学、医院的同事眼里,她是公认的好脾气,哪怕遇到令人无奈的奇葩病人,祝敏也能始终从头到尾好脾气的为他们接诊。
祝敏温和的就像春季温度最适宜的那一天里降落的雨水,这样的人怎么会对其他人动手?
如果让认识她的人知道,一定会斩钉截铁毫不犹豫的说“这是对祝医生的诬陷”。
江聿过哑着嗓子,“在一起的时候动手,分手的时候动手,现在还动手,行,还能记得我是谁,挺好。”
祝敏微微垂着眸,盯着酒吧地面上反射舞动的灯光,并不作答。
江聿过口中的往事,在祝敏脑海里一幕幕的上演,多奇怪,酒醉过后,她仍然没有忘记。
那些曾经落在江聿过脸上不重的巴掌,仿佛此刻都在祝敏的脑海里向她扑面而来,她的脑袋仿佛被呼的发晕,她的心被针扎似的难受,微醺后的她声音仿佛也熏染了旖旎,一字一句叫出他的名字:“江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