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楼梯间的窗户和楼层是错开的,因此每一层楼梯间都只能见半扇窗,光线从两层楼梯的隔板外透过围栏散射上来,于半晦半明里,勾勒出她的身影。
应白站在楼梯间,半倚着栏杆,身边人来来去去,她却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儿,头发散落在脸颊两旁,无端让眼睛里多了点落寞的温柔意味。
她大概是早看见陶苍林了,见他终于望了过来,眼睫微微眨了一下,上挑的眼尾弯了起来,唇角荡漾开微末的笑意,在这样不明朗的光里,在这样拥挤的人潮中,反而更加让人心悸。
陶苍林不知道要不要避开,他只觉得身边人的交谈声、不耐的抱怨声、隐隐的脚步声,在这一刻全蜕变成了白噪音,然后如退潮的浪花,一点点化成白沫,直到消失不见。
怦怦!怦怦!怦怦!
他只听见自已的心跳声。
陶苍林花了几秒钟,让自已回归正常。好在所有人都走得很慢,他的异常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除了应白,她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些。
被人群裹挟着,陶苍林没有试图避开应白,也没有接近她,就这么随着大家往前走。他们一点点地靠近,两米,一米,半米,三十厘米,十厘米。
他清醒地察觉到,自已与应白间的距离在慢慢拉近,她的体温似乎都与众不同,准确地干扰着他的大脑。
两人离得最近时,他的手腕将将要擦过她的手指了,人的皮肤多么奇妙,近到极点时,不用相触,就能感知彼此的温度。
或许正因如此,应白的手指无意识地动了一下,无名指指节恰恰擦过他腕骨的凸起,骨头碰上骨头,感觉如此清晰。
陶苍林到底先败下阵来,他侧过头,收紧手臂,主动避开了接触,往另一边靠了靠,就又撞上了刚才那女生。
这让应白得意,却也让她生气,得意于自已对他的影响,生气于他敢避开。
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伸手就想推他,不管这里是不是楼梯间,也不管身边有多少人,她就要推他。
可陶苍林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应白还没碰到他,他就下意识避开了。应白往前失了力,一下子没站稳,脚从台阶上滑了一下。
陶苍林连忙接住了她,她就这么扑进他的怀里。
他只能一把搂住应白,止住她的落势,男生的手臂,恰好环住她纤细的腰。
他下意识放缓了呼吸,怕脉搏的跳动太过猖狂,被她察觉,于是不待她站稳,就立刻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开一段距离。
但应白立刻发出一声吸气声,这点微小的抽气声,瞬间将陶苍林定在原地,整个人僵得和木头一样,任由应白又扶住他的肩膀站稳。
周围的人都望了过来,目光里闪烁着好奇和激动,长得那么好看的两个人此时竟然抱在了一起。
可陶苍林顾不得这些毫不遮掩的目光,身旁的人皱着眉头,白着脸,咬紧了嘴唇不作声,只有抓着他衣服的手握得衬衫发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