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些时候,簕不安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漂亮哥哥,还有一群同样衣着隆重的‘野种’。
簕崈冷着脸坐在宽大的梨花木餐椅中,一群大人带着小孩跟他打招呼问好,他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簕不安迈着短粗的小腿被挤来挤去,好不容易挤到簕崈跟前想要问候他最近过得好不好,对上簕崈冷漠的眼神,忽然就有点开不了口了。
他本来还想夸一夸簕崈的衣服,是一身黑色的小燕尾服,像电影里优雅绅士的贵族公爵。
他张了张嘴,忽然间听到身后音量不低的七嘴八舌,有人问这是谁,有人回答是某个舞女丢来荻山的私生子。
一样都是非婚生子,也要硬分出一个高低。
因为阅片无数,他听懂了很大一部分。
在还不懂羞耻心的年纪,簕不安被这些不友善的窃窃私语弄得有点茫然,紧接着听明白说的是自己,平时会很彪悍地打回去,眼下却有点无地自容。
簕世成没看到地上的簕不安似的,唐栀稍微笑了一下,指着一个空位子对簕不安说:“待会儿再找哥哥玩吧,先吃饭。”
桌上有很多菜,好些都是簕不安喜欢的,但是他人小胳膊也短,够不到,想要求助别人的时候发现左右都是跟自己打过架的死对头,阿花也不在餐厅里。
抬头,簕崈垂着眼睑,面前那么香的八宝葫芦鸡他居然视而不见!
簕不安生气了,明明说是来吃饭,为什么没有人吃饭?!
他气鼓鼓地想要离开,还没滑下椅子就被抱回去安置在原地了。
还有,美人阿姨明明说待会可以一起玩,可是,到这顿饭吃完,簕崈都没有给自己一个眼神。
是日,簕不安回到小虫山,问阿花要了一只葫芦鸡,恶狠狠地吃完,硬把自己吃到积食。
阿花不耐烦地给他揉肚子,问他是不是饿死鬼投胎,簕不安气愤极了,翻过身不愿意说话,结果压到了脆弱的肚子,硬生生疼出两滴眼泪。
他有一点委屈,他本来很高兴自己有了一个朋友。
那天之后的好多天,簕不安都没有再见到簕崈,这天他写完先生留的家庭作业,抱了一个大水壶去自己的秘密基地,准备借酒消愁不醉不休,结果去的路上遇到了簕崈。
簕崈跟在一个高大的男人身边,他们在一座小桥下遇见,簕崈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像不认识自己一样移开了目光。
簕不安张嘴又闭上了,本来也想装作不认识簕崈,可是走开了,他越想越生气,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被抛弃,他放下水壶扭头,双手卷成喇叭状生怕自己不够大声,对着离开的二人大喊:“你是一条坏虫子!”
簕崈脚步停了一下,他的舅舅唐肃很敏锐地察觉两个小孩之间不应该的友情,蹙眉说:“不要什么人都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