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彬心中一个咯噔,他跟大户人家打交道久了,也能看出些门道来。这中年男子一看就是某个大户人家得脸下人,难道花露的方子又引来了别家垂涎?
陈彬更坚定了把扬州的铺子都关了的念头,少赚钱没关系,没了法子损失才大。他满脸堆笑地拱手向来人行礼:“某正是陈彬,敢问阁下台甫?”
中年男子笑道:“陈郎君客气了,我不过是个下人罢了,当不得郎君如此多礼,我家主人请郎君过去叙旧。”
“叙旧?”陈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恕陈某眼拙,敢问贵主人尊姓?”
中年男子笑道:“我家主人姓萧,没见过陈郎君,不过我家姑娘可是您表妹,姑娘正巧随主人来扬州游玩,在车上见到陈郎君很是欢喜,让小的来请陈郎君过去叙旧。”
“萧?”陈彬惊疑不定,他就一个姓萧的表妹,就是阿玥,可阿玥不是才回京城吗?怎么又来扬州了?她这是跟谁一起来的?也是姓萧,难道是萧家的某位长辈,或者是阿玥的哥哥?
陈彬忙下车说:“是十娘子吗?她在哪里?”陈彬记得阿玥在萧家排行第十。
中年男子笑着拦住要下车的陈彬:“主人和姑娘已经入城了,他们说在陈家店铺等您,我们还是先入城吧?”
“这样更好。”陈彬也觉得城门口不是叙旧的地方。听说阿玥已经入城了,陈彬也不耐烦排队入城了,直接花钱插队入城,“我们现在就去陈家铺子。”
中年男子见陈彬花钱入城,先是一怔,随即暗笑自己真是糊涂了,居然都没想到这出,早知道就不让郎君在城门口等这么久了。
也不怪萧珩身边这些精明人没想到这事,他们跟萧珩久了,早习惯他被人众星拱月,早忘了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法子。
萧玥不知道陈家铺子在哪里,但她知道外家在扬州开的是香料铺子,萧珩派人去街上打听了一番,便领着萧玥到了陈家香铺。
铺子里冷冷清清的,除了一个掌柜和一个小二,连客人都没一个,两人看到一辆马车在店门口停下,他们也懒洋洋地坐在窗前晒太阳,没出来招呼她。
萧玥大为惊奇,她记得大舅说过,家里在扬州的铺子生意很好,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难道铺子里出事了?
萧珩一下马车就感觉铺子外面有好几道窥探的目光,他微微挑眉,陈家这是得罪人了?他对萧玥说:“我们进去吧。”坐了这么久的车她也该累了。
萧玥刚要进门,便听耳畔响起一妇人的笑声:“小娘子你要去这黑店买香露吗?这家黑店的香露把好几个小娘子的脸都毁了。”
萧玥入店的脚步一顿,她偏头困惑地问:“这家的香露不是用来熏香的吗?为何会有人用在脸上?”或许有很多现代人迷信纯天然的东西,但纯天然提炼的物品很容易引起过敏。
因此萧玥提炼的香露都是让人当香水洒在衣服上的,并不是让人用在脸上或者是服用的,洒在衣服上香水怎么能把脸毁了?
平郡之行(四)
萧玥的话让说话的妇人愣了愣,她是陈家对手请来扰乱香铺生意的人,什么话吓人她就说什么,这几天她已经吓怕了很多想来铺子里购买香露的人。
有钱来买香露的女子大多家中不差钱,也多少有点见识,见香铺外多了这么几个妇人,香铺掌柜却没来赶人,估摸着这铺子是惹上麻烦了。
陈家铺子的香露是好,可也不是非有不可,大家也不愿意为了一点香露惹麻烦,故妇人一说大家就回去了,也没人反驳她,久而久之,这铺子便没客人了。
那妇人来了这么久,还没见过反驳自己话的小娘子,寻常小娘子见到自己都吓跑了,她心中暗忖这小娘皮胆子倒是很大。
她虎着脸说:“你这小妮子不知好歹!我都好心提醒你了你还不信!我跟你说,这家店的东西毒得很,香露滴在衣服上都能把衣服烧个洞出来!”
萧玥好奇道:“水能把衣服烧个洞?你给我弄点这样的水出来,我想见识见识。”这怕不是水了,是硫酸吧?
妇人不耐烦了,她捋起袖子,对萧玥说:“你到底走不走?你要是不走,我——”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玥身边的侍从一巴掌扇了出去。
萧珩身边的侍从早不耐烦这妇人了,要不是姑娘有闲心跟她说话,他们早把这妇人叉走了。现在见她胆敢对姑娘无礼,立刻上前一巴掌把她扇了出去。
别看这妇人五大三粗的,可到底只是一个普通妇人,哪里是萧珩近卫的对手?她被人一巴掌扇到了街道上,脑子晕了半晌才回神,她只觉得自己半边脸都麻了。
她不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却不想抹了一手血,原来自己几颗牙齿都被人扇了下来,血从嘴里流了出来,她不由“嗷”一声,哭壕道:“杀人了!”
“闭嘴!”侍卫厉声呵斥道,“再嚷嚷就真杀了你!”说着他亮出了腰间的佩刀。
时下民间并不禁武器,莫说是习武之人,就是普通读书人出门都会佩剑为饰,可萧珩的侍从都是真刀实枪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平时不说话一身煞气都足以吓哭孩子。更别说他们亮刀吓人了!
那妇人被吓住了,半晌才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萧玥看到堂兄侍卫这架势,头都疼了,做生意讲究生财和气,可有这几个侍卫在,谁还敢过来?萧玥看着店铺里空荡荡的模样,长叹一声,看来家里这铺子是开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