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脸皮可真够厚的!”何芊芊柳杏眼圆睁,显然是气得不轻
“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竟敢在嘉翎王府大小姐面前胡言乱语,也不怕惹人笑话,真当自己是什么身份”
话音未落,她“啪”的一声狠狠拍在车厢壁上,力道震得车厢哐哐作响,拍了车厢还不够,又直接站起身来,
可她怒火攻心之下,全然忘了此刻身在车厢,这猛地一站起,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脑袋直直撞上了马车顶棚,
她起势又猛,力道没收住,这一下撞得结结实实,疼得她“哎”一声,抱着头慢慢地又坐了回去,手都不敢在头上揉的。
宁只意哪还顾得上琢磨刚刚那让她措手不及的话,赶忙转身,拉着捂着头、疼得直抽气的何芊芊坐下来,柔声安抚道:“别气别气,有话慢慢说。”
“大小姐,您没听见这不要脸的家伙说的什么吗?她净说些让您在外头名声扫地的浑话,您别管我,我叫上可唯,非卸了她胳膊腿不可!”
何芊芊捂着嗡嗡作响的脑袋,眼睛却像两把利刃,死死瞪着对面稳坐如泰山、对她的威胁全然不放在心上的万壑青,
万壑清仿若没事人一般,老神在在地坐在车厢一角,对何芊芊的威胁全然不放在心上,嘴角甚至还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这副模样更是让何芊芊火冒三丈。
“可唯,可唯,你快来,咱们把这人收拾了!”何芊芊气得口不择言,“她以为自己武功高强就了不起啊,还敢向大小姐求爱,也不瞧瞧自己那副德行,男不男女不女的,但凡她正经拾掇拾掇,说出这话,我或许还能高看她两眼,就凭她现在这模样,真要有个珍宝游向她,她能护得住?”
何芊芊噼里啪啦一顿数落,什么不好听她说什么,字字句句都像利箭,直直射向万壑清,只恨不得将她扎得千疮百孔。
宁只意在一旁瞧着,不禁莞尔,抬手轻轻拍了拍气得浑身颤抖的何芊芊,笑道:“好了好了,我瞧着小青姑娘不过是开了句玩笑,何必动这么大肝火。”
“不,我不是开玩,”万壑青神色一正,目光坚定地直视着宁只意,不疾不徐地打断她,
那认真劲儿,让宁只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道:“先前见着大小姐,我当真是一眼倾心。”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车厢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你……,”
宁只意心里“咯噔”一下,原本的从容不迫一点点的瓦解,泛起一丝不自然,
先前她只当万壑清是玩笑话,此刻听来,却分明透着认真,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这世间的关爱多种多样,偶尔听到有人是痴迷于何种物件,在外是被人笑话说要与那东西过一辈子,且是对方也笑着承认,说是跟一个不会动,不是活生生的物,而过一辈子倒也安心,
可在世人眼中,这般行径总归是怪异非常,毕竟,又有谁愿与物件相伴终老呢?
此刻,面对万壑清这突如其来的倾心,宁只意满心困惑,
她实在不明白,这看起来正常的女子,怎么会对情爱这方面偏向一些世人不理解的那一面呢。
“小青姑娘,这世间情爱之事,旁人自是无法左右你的心意,只是,我做不到只因姑娘倾心于我,便有所回应,”宁只意斟酌着词句,生怕伤了眼前这在情爱上与众不同的姑娘,
萍水相逢,人家还曾救过自己,若因言语不慎惹得她不快,宁只意心里也过意不去,“我说这话,绝无笑话姑娘之意,只是我……,”
“呵。”一声轻笑突兀响起,循声望去,
只见万壑青身形往后一靠,本就高大的她在这狭小的车厢里四肢舒展开来,长手长脚随意一伸,竟占了车厢一面,
这新换的马车比之前的还要小上一圈,她这么一伸展,膝盖便不可避免地又蹭到了宁只意,
若是先前,宁只意倒也不觉得如何,可如今听了小青姑娘这番似真似假的话,她心里不自在,不动声色地把腿往回缩了缩。
“大小姐果然心思纯透,心里怕是还从未真正喜欢过谁吧?换作旁人,遇到我这般试探甚至冒犯,定会抢先表明自己已成家立业,把夫君搬出来,夫君如何疼爱、幼子聪慧,对旁人的示好不过敷衍几句,随后推脱一番,最后还不忘祝愿对方寻得良人,”
万壑青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目光玩味地在宁只意脸上打转,
宁只意一点点收起先前,因小青姑娘言语,而泛起的丝丝动摇,这动摇并非意味着她对小青姑娘动了情,
只是从对方相救,到后来毫无保留的亲近,再到此刻突如其来的倾心,短短一两个时辰的相处,小青姑娘却似乎将她看透。
反观自己,倒像一直被牵着鼻子走,小青姑娘说对她一见倾心,她便以为是别样的情愫,
这样的人,你明知道他是在算计你,可是在算计的计谋之下,又有另外一层谋算在其中,
看不明白,因为他算计你是真,他只不过是在算计的同时,看得更多更远,
这个人……,宁只意突然想到了大哥,
更从脑海里模糊显现出,两年之前那个云陵府跟赶车小哥前去定阳寻娘亲,且在途中被拦住去路的淮阳王。
“你究竟是什么人!”何芊芊神色凝重,与方才那气得暴跳如雷、毫无理智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目光紧紧盯着万壑清,若是先前眼里满是杀意,此刻则隐藏着深深的戒备与警惕。
她缓缓放下捂着脑袋的手,下意识地将宁只意和小家伙护在身后。
一路相伴何芊芊看似咋咋呼呼,没心没肺,她先前的冲动莽撞,不过是想借此试探万壑清,